小宝01

林锦枫最喜欢在爸爸身边听他唱歌、讲故事。有时候，她想要那个橱窗里亮闪闪的飞机模型，或者想听完第三个故事再睡觉，爸爸会故意摇摇头说：“不行哦，枫枫。”

这时，她就会立刻跑到爸爸身边，把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钻进爸爸的怀里，像只暖和的小猫一样，在他胳膊上蹭来蹭去，声音拖得长长的：“爸爸——好不好嘛——”

爸爸的身上有好闻的味道，怀抱总是暖暖的。每次她这样蹭一小会儿，爸爸就会笑起来，用大大的手臂把她整个抱起来，说：“好啦好啦，依你。”这时候，她心里就像喝了一大口甜甜的蜂蜜牛奶，知道她的小愿望又实现了。

在奶奶家的院子里，夜晚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黑丝绒，上面撒满了亮晶晶的碎钻。爸爸抱着她，指着最亮的那几颗：“枫枫你看，那是北斗七星，像不像一把大勺子？它永远指着北方哦。”

她睁大了眼睛看，觉得那片星空像奶奶珍藏的艾德莱斯绸裙子在月光下泛着的流光，又像她梳妆台上那个嵌着玛瑙的小镜子，只是它们都挂在了天上，怎么也够不着。“爸爸，我们能飞过去看看吗？”

爸爸的声音像晚上吹过草地的风，轻轻的、暖暖的：“能啊。总有一天，你会飞得比星星还高。”

有时候，妈妈会带她去一个到处都是电脑和大屏幕的地方。那里的叔叔阿姨能让好多小飞机在天空中排出整整齐齐的队伍，像一群听话的大雁。妈妈牵着她的手说：“枫枫你看，不用翅膀，人类也能征服天空。”

她不太明白什么叫“征服”，但她觉得那些飞机好厉害。妈妈弯腰，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但最厉害的飞行器，在这里。”然后又把手放在她的小胸口，“和这里。”

八岁生日那天，一位很少见到的、穿着很挺括衣服的堂舅来了。他送给她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架银色的小飞机，看起来特别神气。

“小家伙，”堂舅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这是守护我们天空的利剑。”

她紧紧抱着那架冰冷又光滑的小飞机，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她好像有点明白，飞，不仅仅是为了够到星星，还可以是为了守护。

堂舅送的那架银色小飞机，被她放在了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和飞行员小熊挨着。每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它们，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

妈妈似乎发现了她的秘密。带她去公司的次数变多了，不过不再是看无人机表演，而是把她带到一个安静的房间。里面没有复杂的电脑，只有一个看起来特别酷的座椅，前面是巨大的环形屏幕。

“这是‘云翼’，”妈妈帮她系好安全带，她的手指很稳，声音也很平静，“想试试真正的飞行吗？”

屏幕亮起的瞬间，她仿佛被整个天空拥抱。云朵在脚下铺展，地平线在远方弯曲。她的手心出了汗，紧紧抓住左右两边的操纵杆——它们摸起来和堂舅送的模型一样冰凉，但此刻却充满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