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02

第一次，她的飞机在屏幕上歪歪斜斜地打着转，最后变成一团烟雾。她瘪着嘴要哭，妈妈却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记住现在的感觉。每个飞行员都摔过，重要的是知道为什么摔。”

妈妈的眼睛像最精密的仪表，能看清她每一个细微的失误。当她终于能让飞机平稳地掠过云海时，她嘴角会微微扬起——那是比任何奖励都让她开心的笑容。

暑假回到乌市的奶奶家，这里没有冰冷的模拟器，却有着最辽阔的天空。 她常常躺在院子里的毯子上，看着鹰隼在蓝天划出利落的弧线。奶奶坐在旁边缝着艾德莱斯绸，偶尔往她嘴里塞一颗葡萄干。

“奶奶，它们怎么能飞得那么稳？”

“因为它们熟悉风的脾气。”奶奶的手指轻触她的额头，“就像你要熟悉你手里的方向。”

有次她因为一直学不会鹰的滑翔动作而生气，跑到厨房从后面抱住正在和面的奶奶，把脸埋在她带着面粉香的后背上蹭来蹭去。

“奶奶……”

奶奶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过身把她搂进怀里：“哎哟，这是哪只小鹰在撒娇啊？”她温暖的手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天上的路和地上的路一样，哪有一下子就能跑通的？慢慢走，才能走到最远的雪山那边去。”

她在奶奶怀里赖了一会儿，直到闻见馕坑里飘出的香味。奶奶掰了刚出炉的第一块热馕塞进她手里，金黄的馕饼撒着星星点点的孜然。“吃饱了，”奶奶摸摸她的头，“才有力气继续飞。”

某个冬夜，爸爸抱着吉他坐在她床边，弹着一首新写的歌。歌词里有星星，有风，还有永不熄灭的梦想。她把自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听着窗外乌市的风声，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爸爸，”她在歌声的间隙小声问，“如果我真的成了飞行员，你会想我吗？”

琴声停了，温暖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头。

“我会每天抬头看天。”他的声音比歌声还温柔，“知道我的小枫枫在云层上面，这就是世界上最安心的事。”

床头的飞机模型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在回应这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