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随沈彦洲到户部时，李大人已候在堂前，案几上摊着苏府漕运的账册，旁边还放着个封了火漆的木匣。见沈清辞进来，李大人眼底掠过一丝讶异——他原以为沈家嫡女是个娇弱的闺阁女子，却没想她一身月白暗纹裙，立在堂中竟带着几分压人的气场。
“沈大小姐，”李大人拱了拱手，“陛下命下官彻查苏府漕运案，听闻你手中有柳姨娘的信件，可否呈上来一观？”
沈清辞颔首，从袖中取出那叠信笺，指尖刚要递出，堂外忽然传来苏怜月的哭声：“李大人！这都是沈清辞陷害我！那些信是她伪造的！”
苏父扶着苏怜月进来，脸色铁青：“李大人，沈家与我苏府素有旧交，沈清辞定是因记恨怜月与三皇子的情分，才故意栽赃！”
沈清辞抬眸看她，语气淡得像没起波澜：“苏小姐说信是伪造的，那这封洒金笺上的胭脂印，可是你前日在沈府用的‘醉胭脂’？这胭脂是我母亲的陪嫁，整个京城只有沈府有，苏小姐又是从哪沾来的？”
苏怜月的哭声猛地顿住——她前日去沈府时，确实用过沈清辞妆台上的胭脂。
李大人拿起信笺，指尖蹭过胭脂印，沉声道：“苏大人，这印子做不了假。”
苏父脸色一白，刚要开口，沈清辞忽然转向李大人，递过另一个小锦盒：“大人，这是柳姨娘房里搜出的药包，里面的‘落胎散’，与前世我饮下的汤药成分一致——而这药包上的封泥，是苏府的私印。”
堂内瞬间静了下来。李大人打开锦盒，药包上的朱红私印清晰可见，正是苏府的“苏”字纹。
苏怜月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尖声喊道：“不是我！是柳姨娘自己要的！”
“哦？”沈清辞上前一步，眼底的寒意像淬了冰，“那苏小姐说说，柳姨娘一个妾室，如何能拿到苏府的私印？又如何能知道我怀了孕，提前备好落胎散？”
她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太监的唱喏：“陛下口谕——宣沈清辞、苏父、苏怜月即刻入宫觐见！”
众人皆是一怔，李大人连忙躬身：“臣遵旨。”
入宫时，沈清辞特意走在苏怜月身侧，声音压得极低：“苏小姐，前世你灌我毒药时，可曾想过今日？”
苏怜月浑身一颤，抬头看她，眼里满是惊恐——沈清辞怎么会知道这些？她到底是不是人？
紫宸殿内，皇帝高坐龙椅，脸色沉得像墨。三皇子萧瑾立在殿下，见沈清辞进来，眼底掠过一丝狠意。
“沈清辞，”皇帝开口，声音带着威压，“你说苏府与柳姨娘勾结，谋害你与腹中胎儿，可有证据？”
沈清辞叩首，将那叠信笺与药包呈上去：“陛下，这是柳姨娘与苏府的通信，药包是物证。除此之外，臣女还有一事要奏——三皇子殿下曾赠苏怜月一枚刻有私印的玉佩，用以传递消息，臣女这里有玉佩拓印为证。”
她取出拓印，递到太监手中。皇帝展开一看，拓印上的私印与萧瑾的宫印分毫不差，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萧瑾，你可知罪？”
萧瑾猛地跪下，额头抵在地上：“儿臣冤枉！这拓印是沈清辞伪造的！”
“伪造？”沈清辞抬眸，语气带着几分讥诮，“殿下的私印刻在玉佩内侧，除了殿下与苏小姐，无人见过——臣女若是能伪造，岂不是能仿造殿下的宫印？”
这话戳中了要害。皇帝看着萧瑾，眼神冷得像刀：“来人，去三皇子府搜那枚玉佩！”
不消片刻，太监便捧着玉佩回来，与拓印比对，分毫不差。
苏怜月瘫在地上，哭喊道：“陛下！是三皇子让我做的！是他想要沈家的兵权！”
萧瑾猛地抬头，目眦欲裂：“你胡说！”
皇帝看着殿下发疯的两人，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彻骨的寒意：“好啊，好一个郎情妾意。苏府挪用漕银，勾结皇子，谋害朝廷命官之女，罪加一等——来人，将苏父、苏怜月打入天牢，萧瑾禁足东宫，听候发落！”
沈清辞跪在殿下，看着侍卫将苏怜月拖出去，看着萧瑾被太监架走，眼底没有半分波澜——前世的债，今日总算还了一半。
出了紫宸殿，沈彦洲看着她，语气复杂：“清辞，你……”
“父亲，”沈清辞打断他，抬头看向天边的云，“沈家的债，我会一一讨回来。只是往后，父亲要记得，咱们沈家的人，不能再任人欺负了。”
风吹起她的裙摆，像一片飘飞的雪。她知道，这京城的天，要变了——而她沈清辞，会是搅动风云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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