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宫,沈知微便将自己关在书房。
她从陪嫁的木箱里取出一叠书信,皆是沈家旧部传来的消息。她细细翻阅,时而蹙眉,时而提笔批注,眉宇间褪去了平日的疏离,多了几分沉稳与锐利。
沈家手握重兵,是开国勋贵,也是萧珩之登基路上最坚实的后盾。但树大招风,朝堂之上,觊觎沈家兵权的人不在少数。她必须提前布局,既能护住沈家,也能为自己离宫后的生活铺好后路。
正看着,门外传来云溪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娘娘,出事了!掌管东宫膳食的李总管,把给您准备的早膳换成了残羹冷炙,还说……还说您是不受殿下待见的太子妃,不配享用精致膳食。”
沈知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却并未动怒:“知道了。让他把早膳送过来。”
片刻后,李总管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里的饭菜果然粗陋不堪,甚至还有些发凉。他脸上带着几分轻蔑,躬身道:“太子妃娘娘,这是今日的早膳,请用。”
沈知微放下手中的书信,缓缓起身,走到托盘前,目光落在那些残羹冷炙上,声音平静无波:“李总管,东宫的规矩,你忘了?”
李总管心中不屑,嘴上却假意恭敬:“回娘娘,奴才不敢忘。只是殿下吩咐,东宫的用度,需优先供应苏姑娘那边,您这边……便只能委屈些了。”
他这话,无疑是在挑衅。仗着有萧珩之宠着苏晚萤,便以为可以欺辱这位不受宠的太子妃。
沈知微冷笑一声,抬手拿起一根筷子,轻轻一折,筷子应声断裂。“东宫的规矩,是太子妃主理内务,掌所有用度分配。殿下何时说过,要优先供应一个宫女?”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李总管心头一凛。
“你不过是个五品总管,也敢擅自更改东宫规矩,克扣太子妃用度,甚至口出狂言,羞辱太子妃,该当何罪?”沈知微一步步逼近,凤眸锐利如刀,“云溪,传东宫侍卫,将李总管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贬为洒扫太监,发往浣衣局!”
李总管脸色大变,连忙跪地求饶:“娘娘饶命!奴才知错了!是奴才一时糊涂,求娘娘开恩!”
“糊涂?”沈知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仗着有人给你撑腰,才敢如此放肆。今日我便告诉你,东宫之内,我是太子妃,我说的话,便是规矩!”
云溪立刻应声,门外的侍卫闻声而入,架起李总管便往外走。李总管的哭喊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庭院深处。
沈知微看着托盘里的残羹冷炙,淡淡道:“撤下去,重新备膳。另外,传我的话,东宫所有管事太监、宫女,今日午时在正殿集合,重新宣读内务规矩。”
“是,娘娘。”云溪恭敬地应道,心中对自家小姐愈发敬佩。小姐看似柔弱,实则骨子里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傲气与魄力。
午时,东宫正殿内,所有管事齐聚。沈知微端坐上位,一身正红色宫装,虽未戴凤冠,却自有一股威仪。
她逐条宣读东宫内务规矩,条理清晰,奖惩分明,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对于那些平日里仗着萧珩之宠爱便懈怠偷懒的人,她毫不留情地提出警告;对于那些尽职尽责的人,则给予了丰厚的赏赐。
众人看着这位新太子妃,心中再也不敢有丝毫轻视。这位太子妃,虽不受宠,却有手段,有魄力,绝非易与之辈。
这场内务风波,很快便传到了萧珩之耳中。
彼时,他正在御花园与苏晚萤散步。听闻沈知微重罚了李总管,还重新整顿了东宫内务,他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悦。
“殿下,太子妃娘娘这般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李总管也是为了您好,想让晚萤过得好一些。”苏晚萤依偎在他怀里,柔声哭诉,“都怪晚萤,若不是晚萤,李总管也不会受罚。太子妃娘娘一定是怨怪晚萤,才会这般迁怒于人。”
萧珩之抚摸着她的发丝,心中的不悦更甚。他本以为沈知微会安分守己,没想到她竟如此强势,连他宠着的人都敢动。
“你放心,有本殿在,没人能欺负你。”萧珩之安慰道,心中对沈知微的不满又多了几分,“本殿这就去东宫,为你讨个公道。”
他起身,快步向东宫走去。他倒要看看,沈知微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