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查库房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沈知微的耳中。负责查案的是东宫的李御史,此人向来公正不阿,却也有些刻板。
沈知微并未惊慌,反而主动提出,要亲自去库房一趟,配合调查。
库房内,一排排货架整齐排列,上面摆满了各种名贵药材、珠宝玉器。李御史正带着宫人逐一清点,看到沈知微进来,连忙躬身行礼:“太子妃娘娘。”
“李御史不必多礼。”沈知微淡淡道,“听说库房丢了药材,我特来看看,或许能帮上些忙。”
苏良媛也跟着来了,她站在一旁,故作关切地说道:“太子妃娘娘,您能来真是太好了。此事关乎您的清白,可千万不能马虎。”
沈知微没有理会她,目光落在货架上,缓缓道:“李御史,丢失的药材都有哪些?可有清单?”
李御史连忙递上一份清单:“回娘娘,丢失的有雪参、灵芝、还有几味解毒的奇药,如七星草、忘忧花等。”
沈知微接过清单,细细看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冷弧:“这些药材,皆是名贵之物,库房的看管向来严密,寻常宫人根本无法靠近。而且,七星草和忘忧花性寒凉,若是用来炼制解毒丹,还需搭配温性药材调和,否则不仅无法解毒,反而会加重毒性。”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苏良媛:“苏良媛说,看到云溪在库房附近徘徊,不知是何时何地?云溪这些日子,一直跟着我处理内务,或是去宫外采买医馆所需的药材,从未单独来过库房。”
苏良媛脸色一白,连忙道:“我……我也是听浣衣局的宫女说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哦?”沈知微挑眉,“不知是哪位宫女所见?不如请她出来,与云溪对质一番?”
苏良媛心中一慌,她根本就是随口编造的,哪里有什么宫女作证。她强装镇定:“那位宫女胆子小,怕是不敢出来。太子妃娘娘若是清白的,何必如此较真?”
“较真?”沈知微冷笑一声,“苏良媛,你污蔑我私拿库房药材,又说我的解毒丹来历不明,这已经不是小事了。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便是对太子妃的不敬,也是对沈家的羞辱。”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苏良媛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李御史见状,连忙道:“太子妃娘娘息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沈知微目光锐利,“李御史,你可曾查过,这些丢失的药材,最近可有宫人申领过?库房的出入登记,是否完整?”
李御史连忙点头:“臣已经查过了,最近三个月,除了苏良媛申领过一些雪参和灵芝,用来调理身体,再无他人申领过这些名贵药材。而且,库房的出入登记,有几页竟然不见了。”
“哦?”沈知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苏良媛申领过这些药材?不知是用来调理什么病症?可有太医的诊断书?”
苏良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申领那些药材,不过是想用来讨好萧珩之,哪里有什么诊断书。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只是有些体虚,想补补身子,便向库房申领了一些。”
“体虚?”沈知微步步紧逼,“苏良媛若是体虚,太医自然会开药方,为何要自行申领这些名贵药材?而且,雪参和灵芝都是大补之物,若是体虚之人过量食用,不仅无益,反而会虚火上升,损伤元气。苏良媛这般做法,未免太过蹊跷。”
她转头看向李御史:“李御史,我怀疑,这些药材并非被人私拿,而是苏良媛申领后,未能妥善保管,或是另有他用,如今却想栽赃到我头上。至于库房的出入登记,怕是也被苏良媛的人动了手脚。”
苏良媛又气又急,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太子妃娘娘,你怎能血口喷人!我没有!我没有动过登记册,也没有栽赃你!”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查便知。”沈知微语气坚定,“库房的看管太监,还有负责登记的宫人,都可以叫来问话。另外,苏良媛宫中的侍女,也该好好询问一番,看看她们是否知晓药材的去向。”
李御史见沈知微条理清晰,证据确凿,而苏良媛却言辞闪烁,心中已然有了判断。他连忙道:“太子妃娘娘说得是,臣这就去传相关人员问话。”
萧珩之不知何时也来了,他站在库房门口,将里面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沈知微从容不迫地为自己辩解,看到苏良媛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没想到,沈知微不仅有谋略,还有如此锐利的锋芒。而苏良媛,看似柔弱无辜,竟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苏良媛看到萧珩之,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扑过去:“殿下,您要为我做主啊!太子妃娘娘她冤枉我!我没有栽赃她,也没有动过登记册!”
萧珩之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却没有了往日的心疼,只剩下一丝不耐。他淡淡道:“晚萤,此事尚未查清,你先冷静些。李御史会秉公处理,不会冤枉任何人。”
他的话,让苏良媛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知道,萧珩之这是不信她了。
沈知微看着这一幕,心中毫无波澜。她对着萧珩之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她要的,不是萧珩之的信任,而是一个清白,一个能让她顺利离开东宫的安稳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