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洒在油腻的餐桌上,混合着饭菜的香气与喧闹的人声,构成明德中学独有的午餐图景。苏清漪和林晓晓端着餐盘,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一个空位,刚坐下,就被周围熙攘的人群裹挟着,连说话都要提高几分音量。
“今天的红烧肉还不错,清漪你多吃点!”林晓晓夹了一块肉放进她碗里,嘴里塞满了米饭,含糊不清地说,“补补身体,下午还有两节数学课呢,你可得挺住。”
苏清漪笑着点头,夹起碗里的肉慢慢咀嚼。自从班主任张敏宣布她和陆星燃组成互助小组后,这几天晚自习后,两人都会在教室多留半小时。陆星燃讲数学题时意外地耐心,虽然话不多,但思路清晰,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问题;而她帮他补英语时,他虽然有些不耐烦,却也会认真记笔记,偶尔还会提出几个幼稚却直白的问题,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两人的关系虽谈不上亲近,却也摆脱了最初的疏离,至少能心平气和地交流学习上的事。
就在苏清漪低头扒饭时,一个身影突然停在她们桌前,挡住了头顶的光线。她抬头一看,是隔壁班的张磊,也就是上次在走廊欺负陈默的那个男生。
张磊双手插在裤兜里,嘴角挂着一丝轻佻的笑,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苏清漪身上:“苏清漪,听说你语文考了年级第三?挺厉害啊。”
苏清漪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往林晓晓身边靠了靠,语气冷淡:“谢谢,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张磊往前凑了凑,语气暧昧,“就是觉得你挺特别的,想跟你认识一下。晚上晚自习后,操场西侧见?我有几道语文题想请教你。”
林晓晓立刻放下筷子,皱着眉怼回去:“张磊,你别太过分了!清漪没空,要请教问题可以在课堂上问老师!”
“我问的是苏清漪,又没问你,”张磊瞥了林晓晓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屑,“怎么?你还想管闲事?”
“你……”林晓晓气得脸都红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张磊在学校里名声不好,仗着家里有点势力,经常欺负同学,大家都不想惹麻烦。
苏清漪心里一阵反感,前世在舞蹈队就遇到过这种纠缠不休的人,让她格外厌恶。她放下筷子,站起身,语气坚定:“我没时间,也不会去的,请你离开。”
“哟,还挺傲气?”张磊不依不饶,伸手就要去拉苏清漪的胳膊,“给你脸了是吧?跟我去一趟怎么了?”
苏清漪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心里又慌又怒。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面露同情,却没人敢上前帮忙——谁都不想得罪张磊。
就在张磊的手快要碰到苏清漪肩膀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陆星燃端着餐盘,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盯着张磊,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男生,正是平时和他一起的朋友。
张磊的动作一顿,看到陆星燃,脸上的嚣张瞬间收敛了不少,但还是强撑着说:“星燃哥,这事跟你没关系,我就是想跟苏清漪同学请教问题。”
“请教问题?”陆星燃往前走了几步,将苏清漪护在身后,语气带着嘲讽,“请教问题需要动手拉人?张磊,你那点心思,别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他的身高比张磊高出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气场完全压制住了对方。“苏清漪是我同桌,”陆星燃的声音掷地有声,“她的事,我管定了。”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砸在苏清漪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她看着陆星燃宽阔的背影,心里莫名安定了许多。前世被背叛的阴影还在,可此刻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却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张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陆星燃冰冷的眼神,终究还是怂了。他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瞪了苏清漪一眼:“算你运气好。”说完,转身灰溜溜地走了。
周围的目光渐渐收了回去,议论声也慢慢平息。陆星燃转过身,看向苏清漪,眉头依旧皱着,语气却缓和了些:“你没事吧?”
苏清漪摇摇头,脸颊微微泛红,心里有些复杂。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谢谢你。”
这是她第二次对他说谢谢,却比第一次多了几分真诚,少了几分疏离。
陆星燃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小事而已,以后他再找你麻烦,直接告诉我。”
旁边的林晓晓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陆星燃,太谢谢你了!张磊那个人太讨厌了,清漪你以后可得小心点。”
陆星燃没说话,只是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腿夹到苏清漪碗里,语气有些生硬:“快吃吧,菜都要凉了。”说完,他没等苏清漪反应,就带着朋友转身找了个空位坐下,时不时地还会瞥向这边。
苏清漪看着碗里的鸡腿,心里暖暖的。她低头咬了一口,肉质鲜嫩,却比平时吃的多了几分滋味。林晓晓凑过来,小声八卦:“清漪,你觉不觉得陆星燃对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他平时可不会这么主动帮人。”
苏清漪的心猛地一跳,连忙摇头:“别瞎说,他就是看不过去张磊欺负人而已。”
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却泛起了嘀咕。陆星燃的举动,确实超出了普通同桌的界限。他递水、解围、分享食物,这些笨拙的关心,让她对这个“校霸”同桌的认知,越来越模糊。
午餐结束后,苏清漪和林晓晓一起回教室。走到走廊拐角时,她无意间瞥见陆星燃和他的朋友站在楼梯间说话。张磊也在那里,低着头,像是在道歉。陆星燃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只听到他说了一句:“再让我看到你找她麻烦,后果自负。”
苏清漪的心莫名一紧,脚步顿了顿。她不知道陆星燃为什么要这么维护她,是单纯的同桌情谊,还是另有原因?
回到教室,陆星燃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正趴在桌上睡觉,阳光照在他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苏清漪看着他的后脑勺,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她轻轻坐下,生怕打扰到他。可就在这时,陆星燃突然抬起头,正好与她对视。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茫,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淡,却在看到她碗里没吃完的鸡腿时,眉头皱了皱:“怎么不吃完?”
“有点吃不下了。”苏清漪小声说。
陆星燃没说话,只是把鸡腿拿了过去,三两口就吃完了,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苏清漪看着他的动作,脸颊更红了。这个看似痞帅的同桌,总能用最笨拙的方式,让她心里泛起涟漪。
可她不知道的是,楼梯间里,张磊看着陆星燃的背影,眼里满是不甘和怨毒。他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帮我查一下苏清漪和陆星燃的关系,越详细越好。”
一场看似平息的冲突,并没有真正结束。张磊的不甘心,像一颗定时炸弹,埋在了校园的角落。而苏清漪和陆星燃之间刚刚缓和的关系,又将面临怎样的考验?这个疑问,像一团迷雾,笼罩在苏清漪的心头,让她对未来的校园生活,多了几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