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刚放晴不过半日，铅灰色的云层便再次压满天空，细密的雨丝斜斜砸在港口黑手党总部的玻璃窗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
太宰治靠在沙发里，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那枚刻着“治”字的戒指，鸢色眼眸盯着桌上的委托文件，嘴角却没了往日的戏谑。文件上的字迹潦草却刺眼——“异能武器‘蚀骨’失窃，黑市流通踪迹指向‘虚无派’”。
“虚无派”，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刺破了他刻意维持的平静。那是他几年前偶然接触过的组织，一群以“摆脱世俗束缚，追求终极虚无”为幌子的极端分子，说白了，就是一群比他更偏执的自杀狂热者。当年他只是觉得这群人荒唐可笑，随手搅黄了他们的一次“集体赴死”计划，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竟卷土重来，还染指了异能武器。
中原中也“发什么呆，青花鱼？”中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橙色风衣上还沾着雨珠，他随手将风衣搭在衣架上，走到桌前拿起文件扫了一眼，眉头瞬间皱起，“虚无派？那是什么鬼东西？”
太宰治太宰收回思绪，指尖停住转动的戒指，语气刻意轻松：“一群无聊的家伙而已，大概是觉得活着太无趣，想搞点大事再上路。”
中原中也“无趣？”中也将文件拍在桌上，“能偷走‘蚀骨’的人，可没那么简单。这武器能削弱异能者的能力，要是流落到敌对组织手里，横滨又要乱套了。”他看向太宰，注意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凝重，“你好像……认识他们？”
太宰治太宰避开他的目光，起身走向窗边：“算是吧，以前打过几次交道。”他没有多说，那些关于“虚无派”的记忆，总带着挥之不去的阴暗，他不想让中也沾染分毫。
中也敏锐地察觉到他的隐瞒，心里掠过一丝不悦，却也没追问。他了解太宰，这个混蛋总是把自己的过往藏得严严实实，像一只怕被抓住把柄的猫。
中原中也“不管你认不认识，这次任务我们必须一起去。”中也语气坚定，“首领已经下令了，三天之内，必须把‘蚀骨’找回来。”
太宰治太宰回头看他，鸢色眼眸里映着窗外的雨景，难得没有反驳：“好啊，那就麻烦中也先生多费心保护我这个‘弱者’了。”
中原中也“少废话！”中也冷哼一声，却在转身时，悄悄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好，“明天一早出发，先去黑市的线人那里问问情况。”
夜色渐深，安全屋里一片寂静。太宰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虚无派”的出现，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他想起当年那个组织的首领，一个眼神空洞的男人，曾对他说：“太宰治，你和我们是一类人，都渴望真正的解脱，为什么还要执着于那个充满污秽的世界？”
那时的他，确实觉得活着是一种煎熬，死亡是唯一的归宿。可现在……他侧过身，看着床头柜上中也早上留下的牛奶杯，杯沿还沾着一点奶渍，像一个笨拙的印记。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冲淡了那些阴暗的念头。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太宰和中也按照线人的线索，来到了横滨郊外的一片废弃工业区。这里曾是黑手党的秘密据点，后来因为一次任务暴露，便被废弃了，如今成了黑市交易的常用场所。
中原中也“线人呢？怎么没看到人？”中也警惕地环顾四周，重力异能在掌心悄然凝聚。这里太过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太宰治太宰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皱起眉，指尖轻轻敲击着墙壁：“有点奇怪，线人不会迟到的。”他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不好，我们可能中埋伏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废弃厂房里突然冲出一群黑衣人，个个手持武器，眼神凶狠。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声音沙哑：“太宰治，好久不见。”
太宰治“是你。”太宰的眼神冷了下来，“虚无派的余孽，没想到你们还没死绝。”
“托你的福，我们活得好好的。”面具男冷笑一声，“当年你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今天，我们要让你付出代价。”他挥了挥手，黑衣人立刻冲了上来。
太宰治“中也，交给你了。”太宰身形一闪，避开了迎面而来的攻击，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精准地刺向一个黑衣人的手腕。
中也早已蓄势待发，重力异能瞬间爆发，周围的废弃钢铁纷纷飞起，化作锋利的武器，朝着黑衣人砸去。
中原中也“一群废物，也敢挡我的路！”他怒吼一声，橙色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战斗一触即发，废弃工业区里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和惨叫声。太宰的身手依旧敏捷，他避开攻击的同时，不断观察着面具男的动向，试图找到对方的破绽。可面具男却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太宰治，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面具男突然开口，“你心里的黑暗，我们都知道。你渴望死亡，却又因为那个矮子而犹豫不决，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太宰的动作猛地一顿，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他最不愿面对的事情，被对方赤裸裸地说了出来。
中原中也中也听到这话，顿时怒不可遏：“你他妈找死！”他抬手凝聚重力，朝着面具男砸去，却被对方身边的几个黑衣人挡住了。
“别急啊，中原中也。”面具男笑着说道，“我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们。”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废弃仓库，“里面有你们想知道的东西，去看看吧。”
说完，面具男转身就走，黑衣人也纷纷撤退，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宰治“别追了！”太宰拦住了想要追上去的中也，“他们是故意引我们去仓库的。”
中原中也“那又怎么样？”中也气得浑身发抖，“那个混蛋竟敢嘲笑你！我一定要把他的面具摘下来，看看他到底是谁！”
太宰治“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太宰看着那间废弃仓库，眼神凝重，“他们既然敢引我们去，就一定有后手。我们得小心点。”
两人并肩走进仓库，仓库里阴暗潮湿，堆满了废弃的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中原中也“这里什么都没有啊。”中也皱起眉，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太宰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了墙角的一个破旧木箱上。他走过去，打开木箱，里面放着一本黑色的日记。
中原中也“这是什么？”中也凑了过来。
太宰拿起日记，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那是他自己的字。他猛地想起，这本日记是他几年前写的，后来因为觉得内容太过阴暗，就随手扔在了这里，没想到会被虚无派的人找到。
太宰治“别看！”太宰下意识地想把日记合上，却被中也一把抢了过去。
中原中也“为什么不让我看？”中也皱着眉，翻开日记读了起来。
日记里写满了太宰对死亡的执念，对世界的厌恶，还有那些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孤独和绝望。其中有一段话，让中也的心脏猛地一缩：
“今天又尝试了一次自杀，还是失败了。中原中也那个混蛋，总是在我最关键的时候出现，破坏我的计划。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觉得我活着很有趣吗？可他不知道，我这种人，活着就是一种煎熬，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他会不会难过？大概不会吧，他那么讨厌我，大概只会觉得少了一个麻烦。”
中原中也中也的手微微颤抖，他抬起头，看着太宰，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受伤：“太宰治，这是真的吗？你到现在，还在想着死？”
太宰治太宰的脸色苍白，他别过脸，不敢看中也的眼睛：“中也，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中原中也“以前的事？”中也的声音瞬间提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所以你之前在安全屋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你说你不会再轻易想着自杀了，都是假的吗？”
太宰治“不是的，中也，你听我解释……”太宰想抓住中也的手，却被他猛地甩开。
中原中也“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还在偷偷写这些东西？解释你为什么对死亡还那么执着？”中也的眼眶红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真的变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会为了我，好好活下去。”
太宰治“我没有骗你！”太宰的声音也有些激动，“我现在确实不想死了，可是那些过去的想法，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中原中也“所以你就是还没放下！”中也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太宰治，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是你无聊时的玩伴，还是你自杀路上的绊脚石？”
太宰治“我没有！”太宰的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告诉中也，他很在意他，他不想失去他，可是那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仓库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窗外的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两人之间那道突然出现的裂痕。
中也看着太宰苍白的脸，心里的愤怒和失望渐渐被心疼取代。他知道，太宰的过去充满了黑暗，他不能指望他一下子就能摆脱那些阴影。可是，看到日记里的那些话，他还是忍不住难过。
中原中也“我需要冷静一下。”中也转身，朝着仓库门口走去，“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
太宰看着中也离去的背影，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抓住。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落在地，手里紧紧攥着那本日记，鸢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他以为自己已经走出来了，以为有中也在身边，他就能摆脱那些黑暗。可现在他才发现，那些过去的执念，就像跗骨之蛆，紧紧地缠绕着他，不肯放手。
中也，对不起。
可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