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自负傲慢的家伙!”
大雨滂沱,冲刷一切回忆,梦中朴火树低着头,雨水从他脸颊滑过。杨宝茶心如刀割,哭得声嘶力竭,看着对面沉默的男人,视线逐渐模糊。
“我们还是别再见面。”终于,男人在泪流满面的杨宝茶面前说出了这句话。
记忆越来越越模糊,杨宝茶听见自己泄了力声音。
“好啊,如你所愿。”她悲痛的笑着,将无名指上曾经象征着海誓山盟的戒指慢慢摘下,随后丢在地上。最后留给她的,只有那个决绝的背影。雨声哗哗,戒指堵塞心口,淹没杨宝茶青春。
*
六年后,H市,永县。
集上热闹非凡,叫卖声不绝于耳。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站定在卖油粑粑的小摊前。孩子们差不多六七岁的样子,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只不过个个面黄肌瘦,眼泪汪汪,像是从来没吃过饱饭一样。
小摊老板一见女人来,热情招呼。“热乎的油粑粑,一块钱两,小妹妹,给你的弟弟们买点吧。”
女人微微笑着,面上朴素,身着淡蓝色连衣裙,时间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反而带来几分成熟风韵。
没错,她就是六年后的杨宝茶。
杨宝茶撩了撩海藻般的长发,说道:“拿三个吧。”说完,从掉了皮的挎包里摸出一块钱,最后五毛却怎么也找不到,只得把包里东西都倒出来,最后在一众卫生纸里摸出了那五毛硬币。
在老板语塞的表情之下接过粑粑,递给身后的三个孩子。
“妈咪妈咪,你为什么不吃啊。”
“妈咪,我们都吃了三个月的油粑粑了,我、我不想吃了。”
“妈咪,我想吃烤肠…”
顿时,杨宝茶周围妈声一片。她面露无奈,不过还是蹲下身,耐心的哄着三小只。
“你们吃吧,妈咪不饿,现在没有富余的钱,等妈咪找到了工作我们再吃大餐好吗。”
“可是,妈咪,我还是没吃饱。”三胞胎中的老幺可怜兮兮的说道。
杨宝茶细心的抚着他的头,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下子转过身去,对着瞠目结舌的老板说道:“可以、可以再给我一个油粑粑吗!求你了!”
…
街边上的杨宝茶唉声叹气,牵着三胞胎,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停的思考着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她的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无一个是长久稳定,全因性格使然。
可她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
“妈咪,我们的爸爸在哪呀。”
面对这个问题,杨宝茶从不知如何回答。或许她与对方的相遇就是个错误,才最终闹的个一拍两散的结果。曾经他发誓非她不娶,而她也答应非他不嫁,爱到情深处,相濡以沫,难舍难分。这六年间,说不想念那是假的,可杨宝茶知道,两人是无法再可能了,世界如此之大,重逢如掷河之石,也许在哪个人群擦肩而过,泛起涟漪,却终究会归于平静。
杨宝茶从思绪中回归,正不知如何开口回答儿子的问题,身后就响起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而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马路中间!
摩托引擎如雷,风驰电掣般与杨宝茶擦肩而过,后又在前方潇洒掉头,霎时扬起一阵灰尘。孩子们咳得惊天动地。
杨宝茶看清来人,彻底呆住。
男人身形高大,身着皮衣、破洞牛仔裤,脚踩切尔西。他摘下安全头盔,露出帅绝人寰的脸,冷冽眸子扫视起杨宝茶,以及在她周边的三个孩子。
他眼神愈加的冷,最后勾起一抹冷笑。
而杨宝茶看着日思夜想的旧情人出现在面前,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朴火树似乎变了模样,但似乎又什么都没变,他个子比上学时更高,还染了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时冷时柔的眼睛。
正愣神,朴火树已大步流星的向她走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里带着三分讥讽,七分凉薄。
“好啊,你个杨宝茶,我只不过和你分开六年,你就这么快另寻新欢,而且还有了孩子!”说到最后,朴火树几乎是咬牙切齿。他步步紧逼,杨宝茶眼眶中泪花闪烁,不停摇头,她终于回过神,却再也说不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