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邓布利多的声音像火车从她耳边而过的轰鸣声，她听见了，但脑子却没反应过来，只感到一列旧铁皮、掉了漆的火车在脑中穿梭，可能她有在那短短几秒的呆愣中想了什么，但她记不起来，煤炭燃烧升起蒸腾的热气让她的喉咙烫了一下，暂时不能找到声音。

等她等发出声音时，邓布利多早已仁慈地安静下来。

“你是说，我的妹妹死了？”

邓布利多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告诉她邪恶势力只是被打败了，并没有消失，他们会卷土重来，而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哈利复仇。他抱着包裹走到佩妮身边，等离得近了，佩妮才发现厚厚的棉布里包着一个婴儿，他闭着眼，睡得很踏实，此时世间一切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佩妮愤怒又不解地看向他，这种事和她无关，这是要叫她做什么吗？

“这是莉莉留下的孩子，她爱的结晶，她用生命守护了这个孩子，”邓布利多想将他递给她抱抱，但佩妮却不知所措地错身闪开了，他说，“也许你该留下这个孩子，这世上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的父亲也在那场悲剧中英勇牺牲了。这孩子的名字是哈利·波特，他只有你了。”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早与那个妹妹断绝往来，我从没有一位......巫师妹妹。”她坚持说道，拒绝去抚养一个和她此前从未相见的小孩。

“这是最好的办法，佩妮，由你来抚养他，莉莉在他身上留着无形的血缘魔法，在你身边这保护魔法才能生效。”邓布利多抱着哈利，他也曾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最大可能保障哈利的安全。所以他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莉莉为他牺牲了性命，而在之后的人生里只有你能救他。

佩妮眨眨眼，她又一次确定了莉莉的死亡，这一次才有了那么一星半点的清晰感，才察觉眼睛有微微的干涩。

拒绝，才是对她来说最好的选择，她还没有结婚，工作上的危机还没有摆脱，是，她是存了些积蓄，可那是她留着要买房子的。

她怎么能因一个孩子来让自己本就一地狼藉的生活更加破碎?她也没有时间去照顾他的啊！

然而，邓布利多仿佛看出了她的动摇，他把孩子递给了她。

佩妮缓慢接过这个还看不出未来样貌的孩子，也许她内心仍在激烈地挣扎，只不过是出于惯性才接过这个孩子。

然而，在她还在犹豫时，邓布利多已经消失，好一会儿才发现。

等她意识到了自己无法摆脱这个麻烦时终于哭了，声音细碎又嘶哑，像是笛子呜咽的声音。

父母死的时候，她没去哭，告诉自己她只能一个人去承担生活了，要加倍努力。

工作遭受不顺，她没去哭，她不想让那些欺负她的人得意，咬牙坚持着。

初听妹妹也遭遇不幸的消息时，她也没去哭，生活就是这样，走走停停，总有人会离开。

但现在她哭了，想抱怨命运对她真是太过刻薄时，身边也没有人可以倾诉，只能抱着孩子一个人默默地哭。

等她手抱得僵了，才缓过来，襁褓里的婴儿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翠绿碧波般的瞳孔，像是永远不知世间忧愁般天真无邪地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