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雨丝被车灯劈成细碎的光点。宋亚轩靠在后座,指腹摩挲着那张照片边缘。林景然站在苏晚晴咨询室门口的画面像块烧红的铁片,贴在宋亚轩太阳穴上。
司机是个哑巴似的男人,全程没说过一个字。直到宋家老宅的铁门在夜色中缓缓开启,他才从副驾递来一张纸条。字迹潦草:“书房,等你”。
宋亚轩扯了扯嘴角。十年没回来过的地方,今晚倒是热闹。
石板路湿得发亮,宋亚轩的皮鞋踩上去发出闷响。老宅比记忆里更冷清了,连门口那盏铜灯都蒙着灰。推开门时,一股陈年木头的霉味扑面而来,混着壁炉炭火的焦香。
“你比我想的早。”宋明渊的声音从壁炉前传来。他背对着宋亚轩,手里捏着个酒杯,琥珀色液体晃出波纹。
宋亚轩走到书桌前坐下,膝盖压住母亲当年绣的桌布。那上面还留着她掉的金线针脚。
“你找我,不是为了叙旧。”宋亚轩盯着他手里的杯子,“说吧。”
他转过身,西装剪裁得体,却掩不住脖颈上暴起的青筋。“你母亲临终前托我带话——她说,‘宋家不能毁在他手里’。”
宋亚轩手指骤然收紧。这句话和马嘉祺送他进监狱那天说的话一模一样。原来他们连台词都要共用。
“所以呢?”宋亚轩冷笑一声,“你想让我当替罪羊?”
宋明渊突然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玻璃撞在红木上的声响惊得壁炉火星乱跳。“我是让你看清现实!”他声音陡然拔高,“马嘉祺不是宋家人,他凭什么坐上那个位置?你才是真正的继承者!”
宋亚轩盯着他通红的脸,忽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暴雨夜。当时也是这间书房,父亲把他打得头破血流,说他不配姓宋,不配是宋家人。马嘉祺冲进来,替他跪在地上求情。那时的宋明渊就站在这扇窗边,抱着手臂冷笑。
“证据。”宋亚轩吐出两个字。
他从抽屉里抽出一个牛皮信封,推到宋亚轩面前。宋亚轩几乎要碰到它时停住手——那确实是母亲的笔迹,可她去世那天,宋亚轩明明亲手合上她空空的日记本。
拆开时纸张发出脆响。信里写得明白:马嘉祺是宋母收养的孤儿,当年医院抱错了孩子。母亲最后写道:“若让外人掌管宋氏血脉,我死不瞑目。”
宋亚轩攥着信的手微微发抖。壁炉火光映在信纸上,照得那些字像在跳动。
“你想让我怎么做?”宋亚轩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宋明渊眼中闪过光:“只要你站在我这边,我们就能联手将马嘉祺扳倒。宋家的未来,不该由一个外人掌控。”
宋亚轩慢慢点头,袖口藏起的微型录音器开始运转。这是苏晚晴给的,她说有时候真相会咬人。
“我可以考虑。”宋亚轩端起桌上的水杯,假装喝水掩饰嘴角的笑,“但你得给我更多证据。”
他满意地笑了,眼角堆起褶子。那笑容让宋亚轩想起小时候,他故意把我宋亚轩的画撕碎时也是这样笑的。
起身准备离开时,他忽然低声警告:“小心林景然。他不是站在你这边的人。”
宋亚轩心头一震。刚才那张照片上,林景然穿的是深灰色西装。而此刻窗外飘来的雨声里,似乎夹杂着布料摩擦的轻响。
走出书房,宋亚轩回头看了一眼。窗帘后透出的火光里,宋明渊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他正低头翻找什么,手指在抽屉里摸索。
拐过走廊时,宋亚轩悄悄按下录音器暂停键。黑暗中有人影一闪,宋亚轩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向大门。
站在老宅门前,宋亚轩望着远处的路灯。雨还在下,地上积水倒映着破碎的光。宋亚轩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给林景然发了条信息:“今晚八点,苏晚晴门口有你的照片。”
然后宋亚轩转身走入雨幕,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风里。
书房角落,一个雕花瓷瓶背后,红光一闪。监控灯悄然亮起。
隐秘房间内,电脑屏幕正在同步播放书房画面。耳机里传来宋明渊翻找东西的窸窣声。
黑暗中,一只手按下保存键,低声自语:“终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