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忙碌，云龙阁终于在三天后迎来了真正的“开门大吉”。
小石头拿着祝华画的设计图，跑遍了坊市，雇佣了阵法师在小隔间里布下了那个名叫“幻心”的低阶阵法，又用五百块中品灵石的巨款采购了清单上的那些“废品”——一块块黑不溜秋、奇形怪状的矿石和残片，被他精心擦拭，用红布盖好，放在了柜台的暗格里。
此刻，云龙阁的门敞开着，但气氛却和三天前的喧嚣截然不同。
门外，人头攒动，但没人敢再像以前那样一窝蜂地往里挤。因为门口立着一块祝华亲手写的木牌，上面用一种古朴的字体写着：
【云龙阁咨询，设三道心门。非有缘者，请勿扰清净。】
【第一道：诚意之门。】
【第二道：心性之门。】
【第三道：缘法之门。】
祝华坐在柜台后，手边放着一杯清茶，神情淡然，一副“爱来不来”的做派。小石头则像一个训练有素的迎宾，挺直了腰板，紧张又兴奋地迎接挑战。
“掌柜的，咱们这架子摆得，太凡尔赛了。” 小石头压低声音，悄悄对祝华说。
“这叫格调，小石头。” 祝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我们是做高端投资的，不是做慈善。记住，我们卖的不是功法，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第一个尝试的，是一个名叫李浩的外门弟子，炼气四层。他踌躇了半天，最终咬牙走了进来。
“这位师兄，想要咨询，请先过‘诚意之门’。” 小石头伸出手，指了指柜台上的一个刻着符文的托盘。
李浩心疼地掏出五块下品灵石，放了上去。
“五块灵石，诚意已到。” 小石头眼睛都不眨一下，将灵石收进钱箱，“请进‘心性之门’。”
李浩跟着小石头走进小隔间，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面色苍白地被阵法“弹”了出来，浑身是汗。
“师兄，缘法未到，请回吧。” 小石头恭敬地鞠躬，然后从钱箱里拿出那五块灵石，递了过去，“这是您的诚意金，请收好。”
李浩看着那失而复得的五块灵石，再看看祝华那高深莫测的表情，瞬间感觉这五块灵石的价值翻了几倍。
“多谢师兄指点迷津。此番经历，李浩受教了。” 他激动地对着祝华行了一个大礼，转身离开时，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掌柜的，您看。这‘用户体验’绝了。” 小石头兴奋地跑回来。
“废话，做生意，人品比货品更重要。” 祝华笑了笑。
就这样，云龙阁在半天之内，接待了十几个弟子。通过第一道门的有七个，通过第二道门的，却只有两个。
直到午后，阳光正好，小店里走进了一个气质不凡的青年。
他身穿一件裁剪得体的弟子服，面容清秀，眼神中却带着一丝超出外门弟子的傲气。他的步伐沉稳，显然是受过内门功法的熏陶。
这个青年，名叫林一水，正是陈天北派出的“探路石”。
林一水一进门，就带着一丝审视和轻蔑，打量着这个简陋的小店。
“掌柜的，我来求问‘大道’。” 林一水语气傲慢，直奔主题。
小石头立刻上前，保持着标准笑容：“师兄，请过‘诚意之门’。”
林一水轻蔑一笑，随手扔出了一块中品灵石。
“不用找了。” 他淡淡地说。
小石头一愣，但立刻反应过来：“师兄大气。诚意已到，请进‘心性之门’。”
祝华在柜台后，眼神微微眯起。他开启了【天命视界】。
【林一水，天命值：40，修为：炼气五层（停滞期），近期机遇：无。 命运标记：‘重生者’的棋子，心性虚浮，被功利心驱使。】
“果然是重生者派来的。” 祝华心里冷笑。这小子天命值只有40，虽然比他的15高不少，但在外门弟子中也属于中下，之所以能到炼气五层，完全是靠着他背后的家族堆资源。
天命值40，却能被陈天北选中，说明这小子有利用价值。他的‘心性’测试，才是重点。
林一水带着一丝不屑，走进了“幻心阵”。
阵法启动，光芒流转。
林一水只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灵气浓郁到极致的修炼场所，无数绝世功法、天材地宝唾手可得。一个虚影在他耳边低语：“林一水，你只需要付出一点代价，就能得到这一切，你将超越陈天北，成为云华宗的传奇……”
“代价是什么？” 林一水的心脏狂跳，他知道这是幻境，但诱惑太大了。
“代价是，你必须放弃你的本心，向所有人臣服，听从我的安排……”
林一水的脸上，开始浮现出挣扎、贪婪和恐惧交织的复杂神色。他虽然知道这是考验，但他内心深处那股对力量和地位的渴望，被幻心阵无限放大。
祝华在外面，通过阵法，能清晰地感受到林一水内心的波动。
心性虚浮，对力量的渴望已经扭曲了本心。典型的‘速成流’。 祝华摇了摇头。
他没有让林一水坚持完一炷香。在林一水心神最动摇，即将被幻境彻底吞噬的前一刻，祝华就让小石头关闭了阵法。
“小石头，够了。”
林一水猛地被阵法弹出，他大口喘气，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眼神里还有一丝未散的贪婪和疯狂。
他知道自己没能坚持下来，但又庆幸自己没有在幻境里做出任何承诺。
“师兄，你已通过‘心性之门’。” 小石头面无表情地说，他刚才已经看到林一水那扭曲的表情，瞬间对这个“贵客”产生了鄙视。
林一水强行镇定下来，理了理衣服，走到了柜台前。
“掌柜的，我过了两关。” 林一水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现在，请指点我大道。”
祝华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看穿世事的慵懒。
“林一水师弟，你过了‘诚意之门’，证明你愿意付出代价。”
“你过了‘心性之门’，证明你的意志力，勉强合格。”
“但你并未过‘缘法之门’。”
林一水脸色一沉：“什么意思？难道你看不出我天资不凡？”
“天资？” 祝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轻叹，“世人皆言‘天资’，我云龙阁只看‘心气’。”
“你的心气，太杂了。”
祝华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盯着林一水，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的肉体，直视他的灵魂。
“你此行前来，并非为求道，而是为‘窥探’。”
林一水的心脏猛地一缩，脸色瞬间煞白。他最隐秘的来意，竟然被对方一语道破。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林一水强装镇定。
“听不懂？那就换个说法。” 祝华将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那语气充满了玄机。
“你的心，已经被‘黑雾’笼罩，你的眼中，只有‘利’，而没有‘道’。”
“你以为你手中握着的是一把锋利的剑，可你忘了，这把剑，终将刺向你自己。”
祝华说完，便不再看他，而是拿起毛笔，在纸上随手写下了一个字：“等”。
“回去告诉你背后的那位**‘布局者’，他所追求的‘捷径’，不过是通往‘寂灭’**的直行道。”
“让他等一等。等一个‘天时’，等一个‘心安’。”
祝华说完，拿起林一水刚才扔下的那块中品灵石，推回给了他。
“你的缘法未到，这枚灵石，请你带回去，好好‘沉淀’一下你的心性。”
“云龙阁不赚‘心术不正’之人的钱。”
林一水彻底懵了，全身冰冷。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祝华”，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外门弟子。
他不仅看穿了自己的来意，甚至连自己背后的“布局者”，都能察觉到。那句“心被黑雾笼罩”，简直是直击灵魂的预言。
他没有勇气再待下去，身体几乎是僵硬地抓起那枚中品灵石，转身，狼狈不堪地跑出了云龙阁。
直到林一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坊市的尽头，小石头才敢大声喘气。
“掌柜的，您太牛了。您怎么知道他是来窥探的？”
“这还用问？谁家求道会直接扔一块中品灵石？” 祝华笑了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会拿钱砸人。”
“第一种是真豪，第二种是心虚。他显然是第二种。”
“而且，我给了他‘等’这个字，就是在告诉他背后的那位：我知道你在哪里，但我不急，你有你的时间，我有我的节奏。”
祝华知道，这次试探，他赢了。他不仅没有暴露自己的“天命视界”，还用一番“高人哲学”给陈天北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场景切换：云华宗内门，陈天北的洞府。
林一水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洞府。
“师兄。师兄。那个祝华，他……他不是人。他是个老怪物。” 林一水的声音充满了惊恐，他将那枚中品灵石双手奉上，额头上冷汗直流。
陈天北正盘膝而坐，见到林一水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眼神一凝。
“废物。连一个炼气二层的土著都对付不了？” 陈天北怒喝一声，声音中带着强大的威压。
“师兄息怒。他……他根本没有出手，但他看穿了我的一切。” 林一水跪在地上，将祝华说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
当听到“你的心，已经被‘黑雾’笼罩”和“让他等一等，等一个‘天时’，等一个‘心安’”时，陈天北那一直保持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巨大的波动。
“黑雾。”
陈天北的记忆中，“黑雾”是未来影响整个修仙界，甚至是他自身命运的“虚空污染”的代名词。这是只有达到元婴期，甚至更高境界的人，才能勉强接触到的概念。
他知道“黑雾”。
陈天北猛地站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震撼和难以置信。
他不仅知道我的身份，甚至知道我的最终目标和隐患。
他拿起林一水带回来的那块中品灵石。灵石上，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灵力，但却带着一股仿佛能看穿人心的古老韵味。
“等…天时…心安…” 陈天北反复咀嚼着祝华留下的那句话。
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能说出来的话。这分明是**“大道之争”中，对局者留下的“战书”**。
“好一个祝华。我以为只是个跳梁小丑，没想到，竟然是条隐藏的真龙。” 陈天北深吸一口气，眼中的轻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兴奋。
“既然你敢给我下战书，那我就看看，你这**‘老怪物’，到底玩的是哪一门子的‘大道’**。”
陈天北立刻意识到，不能再以“弟子”的身份去试探了。祝华已经识破了他的所有伪装。
“来人。”
一个内门弟子快步走了进来。
“立刻去坊市，以我的名义，收购一批天材地宝。我要将整个云龙阁，都纳入我的‘内门资源供给链’。”
“我要让他知道，在我陈天北面前，任何的‘道’，都必须向‘利益’低头。”
陈天北的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他决定以他最擅长的“资源碾压”，来逼迫祝华，将这位“老怪物”彻底拉入自己的主场。
“祝华，你不是喜欢玩‘投资’吗？好，我给你一笔，让你无法拒绝的‘巨额投资’。”
他知道，真正的战争，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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