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伦常

朝歌城的晨雾尚未散尽，一道苍老却依旧带着威严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宫殿的回廊上。

来人正是被殷郊软禁在深宫的纣王帝辛。他须发皆白，脸上刻满了岁月与悔恨的沟壑，身上那件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袍，如今已洗得发白。昨夜宫殿内的异动与玄仙境的威压，让他心神不宁，不顾侍卫阻拦，一路跌跌撞撞地朝着内殿而来。

寝殿外的侍卫见是太上皇，虽有殷郊的命令，却也不敢强行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推门而入。

殿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混杂着淡淡的血腥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帝辛皱了皱眉，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穿过外间凌乱的屏风，走进内室，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殷郊。

殷郊正背对着他，身形佝偻，肩膀微微颤抖，身上的龙袍凌乱不堪，脖颈处隐约可见几道淡红色的印记。听到脚步声，他猛地回头，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苍白与痛苦，看到帝辛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

殷郊：陌上玉“父……父皇？您怎么来了？”

帝辛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殷郊凌乱的衣衫，又落在床角蜷缩着的身影上。那雪白的狐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九条狐尾虽收敛了气息，却依旧能看出属于玄仙境的威压。

是殷洪！是他的小儿子！

尽管形态异变，帝辛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殷洪。而此刻，胡鸿玥的狐身蜷缩在锦被中，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微弱，显然是昏迷未醒。

殿内的狼藉，殷郊的失态，殷洪的昏迷……无数碎片在帝辛脑海中拼凑，一个让他遍体生寒的猜测浮上心头。

万能人物“这……这是怎么回事？！”帝辛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指着床上的胡鸿玥，又指着殷郊，“你……你对阿洪做了什么？！”

殷郊：陌上玉殷郊脸色煞白，连忙起身辩解：“父皇，不是您想的那样！阿洪他……他昨夜失控了，儿臣……”

万能人物“失控？”帝辛厉声打断他，眼中布满血丝，“失控就能让他变成这副模样？失控就能让你衣衫不整地守在这里？殷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他一步步逼近殷郊，昔日的帝王威严在盛怒中重新凝聚，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殷郊心上。

万能人物“你忘了是谁在朝歌城外护着你杀出重围？忘了是谁在昆仑与你相互扶持？那是你的亲弟弟！是与你一同经历生死的手足！”帝辛指着殷郊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朕当年糊涂，宠信妖妃，害了你们母亲，也害了你们兄弟。朕以为你能明辨是非，没想到你竟荒唐到如此地步！连伦常都不顾了吗？！”

殷郊：陌上玉“不是的！父皇！”殷郊急得眼眶通红，却无法说出真相，只能徒劳地辩解，“真的是阿洪失控了，儿臣……儿臣也是受害者……”

万能人物“受害者？”帝辛冷笑，目光扫过床角的狐身，“他如今昏迷不醒，你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你让朕怎么信你？！”

他想起姜王后临终前的嘱托，想起两个儿子幼年时的亲密无间，再看看眼前这荒唐的一幕，心中的悔恨与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

万能人物“殷郊啊殷郊，”帝辛的声音陡然低沉，带着无尽的失望，“朕知道你想重振殷商，想证明自己。可你用的是什么手段？靠欺凌弟弟来巩固你的帝位吗？这样得来的江山，你坐得安稳吗？”

殷郊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惨白如纸。他无法解释胡鸿玥失控的真相，更不能说出自己被破了纯阳之身的屈辱，只能任由父亲的斥责如同刀子般扎进心里。

万能人物“你可知，你今日做的事，比当年的朕还要荒唐！”帝辛痛心疾首，“朕至少从未对自己的骨肉下手！你……你简直不配为人兄长！不配做这殷商的帝王！”

就在这时，床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胡鸿玥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玄仙境的力量让她恢复得极快，只是脑海中一片混乱，昨夜的记忆如同破碎的片段，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画面和强烈的情绪——愤怒、渴望、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

她看到了站在床边的帝辛，又看到了脸色苍白、被训斥得抬不起头的殷郊，下意识地化作人形，身上的狐毛褪去，露出少年模样，只是衣衫依旧凌乱。

胡鸿玥：青鸾逐月“父……父皇？兄长？”胡鸿玥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眼中满是困惑，“发生什么事了？”

帝辛看到她醒来，眼中的怒火稍缓，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心疼。他走上前，想要抚摸儿子的头，却又怕触碰到什么伤口，手在半空中停住。

万能人物“阿洪，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胡鸿玥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凌乱的寝殿，又看了看殷郊脖颈处的印记，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让她面红耳赤的片段，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胡鸿玥：青鸾逐月“我……我不记得了……”她低下头，不敢再看殷郊，“昨夜……我好像……”

殷郊：陌上玉“没什么！”殷郊连忙打断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昨夜修炼失控，走火入魔，是为父……是父皇和我把你救回来的。你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他急于掩盖真相，连称呼都说错了，下意识地沿用了帝辛的口吻。

帝辛何等精明，哪里看不出他的慌乱？心中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确信，看向殷郊的眼神越发冰冷。但他见胡鸿玥似乎真的不记得昨夜的事，也不愿在儿子面前戳破这层不堪的窗户纸，只能强压下怒火。

万能人物“阿洪，你先好好休息。”帝辛沉声道，“这里的事，朕会处理。”

万能人物说完，他冷冷地瞪了殷郊一眼，转身走出寝殿，临走时留下一句：“殷郊，你给朕滚到太庙去！好好反省！若想不通自己错在哪里，就别出来了！”

殷郊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低头不语、显然在努力回忆的胡鸿玥，心中如同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殷郊：陌上玉“阿洪，”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你……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胡鸿玥：青鸾逐月胡鸿玥抬起头，眼中满是茫然和一丝愧疚：“只记得一些很混乱的画面……好像……好像对你做了不好的事……兄长，对不起。”

她能感觉到体内残留的妖力中，带着一丝与殷郊气息相融的痕迹，那绝不是普通打斗能留下的。

殷郊：陌上玉殷郊心中一痛，连忙别过头：“不关你的事，是你失控了。好好休息吧，我……我先去太庙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不敢再看胡鸿玥的眼睛。

寝殿内只剩下胡鸿玥一人。她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脑海中那些破碎的片段越来越清晰——纠缠的狐尾，殷郊痛苦的眼神，还有……一些让她羞于启齿的触碰。

胡鸿玥：青鸾逐月“我到底……做了什么？”

胡鸿玥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玄仙境的力量让她强大，却也让她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她能感觉到兄长在隐瞒什么，父皇的愤怒绝非空穴来风。

殿外的战鼓声再次响起，急促而密集，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胡鸿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昨夜发生了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朝歌的战事。至于那些混乱的记忆，或许……不知道反而更好。

她起身下床，整理好衣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只是在转身的刹那，目光扫过床榻上那一抹若隐若现的血迹时，心脏还是猛地抽痛了一下。

有些事，注定是瞒不住的。就像太庙中，殷郊跪在先祖牌位前，无声落泪时，心中那道无法愈合的伤口；也像帝辛站在宫墙上，望着西岐方向，眼中那既愤怒又无力的悲哀。

这场由失控引发的风波，早已超出了兄弟反目的范畴，变成了一道横亘在父子、兄弟之间，再也无法抹平的裂痕。而朝歌城的命运，也在这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中，朝着更加不可预知的方向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