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推开门时,别墅里一片死寂。
客厅的灯还亮着,桌上的红薯粥凝着一层凉透的薄膜,旁边放着个没动过的保温桶——那是他特意绕了大半个城买的奶糖,还没来得及交给她。
“阮软?”
他喊了一声,只有自己的回声在空旷的房间里荡开。心脏突然揪紧,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顺着脊椎往上爬。
沈墨快步走向二楼,阮软的卧室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他瞳孔骤缩——房间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原本贴满墙壁的孩子们的画不见了,床头柜上,只孤零零放着那枚被红线串起的石头。
她走了。
这个认知像重锤砸在沈墨心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攥起那枚石头,指尖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转身时,他撞翻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那条未读的彩信赫然映入眼帘。
照片里的女人是林氏集团的千金林薇薇,是爷爷硬塞给他的“未婚妻”。今天老宅的家宴上,林薇薇故意挽着他的胳膊拍照,被别有用心的人拍下来,发给了阮软。
“该死!”
沈墨低咒一声,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情绪。他拨通助理的电话,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立刻查阮软的位置!动用所有资源,十分钟内我要知道她在哪里!”
挂了电话,他冲出别墅,冰凉的夜风吹不散他的焦灼。他想起阮软泛红的眼尾,想起她攥着石头时不安的模样,想起她那句“我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他明明承诺过要保护她,却还是让她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受了委屈。
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别墅区,沈墨的目光扫过路边的每一个角落。他知道阮软不会走远,她放不下那些孩子,更放不下那个让她短暂感受到温暖的地方。
“老板,查到了!”助理的声音从车载电话里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阮小姐没离开市区,她去了以前住的贫民窟附近,在那个废弃的福利院门口!”
沈墨猛地踩下油门,车子的轰鸣声划破夜空。
废弃的福利院里,阮软蜷缩在曾经的棚屋角落。这里依旧漏风,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霉味,可她却觉得莫名安心——这才是她该待的地方。
孩子们的画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画纸上的太阳和“家”,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她抬手抹掉眼泪,却听见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阮姐姐?”
是小宇的声音。阮软愣住了,推开门,看见孩子们全都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焦急的老师。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醒来没看见你,就偷偷跑出来了!”丫丫扑进她怀里,哭得抽抽搭搭,“阮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没有,我怎么会不要你们。”阮软抱住丫丫,眼泪掉得更凶。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车灯划破黑暗,沈墨的车停在了福利院门口。他推开车门,快步走过来,看到蜷缩在孩子们中间的阮软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瞬,随即被更深的心疼取代。
阮软抬头看见他,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沈墨蹲在她面前,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为什么要走?”
“我……”阮软咬着唇,不敢看他的眼睛,“照片我看到了,我知道自己不配……”
“不配?”沈墨打断她,伸手想去碰她的脸,却被她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痛楚一闪而过,“阮软,一张照片就能否定我们之间的一切?你救我的命,我想给你未来,这些都是假的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星星项链,放在她掌心:“我从没承认过什么未婚妻,林家的联姻,我绝不会妥协。我带你离开贫民窟,不是让你再回到这里受苦的。”
掌心的项链冰凉,却带着沈墨的温度。阮软看着那枚闪耀的星星,又看了看身边孩子们期盼的眼神,眼泪再次滑落。
“可是我……”
“没有可是。”沈墨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慌,“你的过去不是你的错,那些让你自卑的东西,在我眼里都是你坚韧的证明。阮软,跟我回去,别再让我找不到你。”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太过真诚,让她无法抗拒。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汽车鸣笛声,几道黑影从黑暗中冲了出来,直奔他们而来。为首的人手里拿着铁棍,眼神凶狠:“沈墨!总算让我们找到你了!”
是上次暗算他的仇家!
沈墨脸色一变,立刻将阮软和孩子们护在身后,声音冷厉:“蹲下,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