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晚风和橘子味

夏夜晚风和橘子味

蝉鸣把夏末的傍晚拉得很长，林知夏抱着半颗冰镇橘子，蹲在篮球场边的梧桐树下，看沈星辞投篮。

篮球砸在篮板上的闷响混着风里的热浪，沈星辞穿着湿透的白色球衣，额前碎发黏在皮肤上，转身时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塑胶跑道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喂，林知夏，”他突然喊了一声，篮球在指尖转了个圈，“要不要来试试？”

林知夏愣了愣，橘子汁顺着指缝流到手腕，凉丝丝的。他不太会打球，却鬼使神差地站起来，把剩下的橘子塞进兜里，走到沈星辞面前。

“我投不进。”他小声说，耳尖有点发烫。

沈星辞笑了，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伸手把他汗湿的刘海捋到脑后：“我教你。”

他从背后圈住林知夏，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带着刚运动完的温度。“瞄准篮筐中心，”沈星辞的声音就在耳边，气息拂过耳廓，“手腕用力，抛出去。”

篮球顺着两人贴合的力道飞出去，擦着篮筐边缘落进网里，发出“唰”的轻响。

林知夏猛地回头，撞进沈星辞含笑的眼睛里。夕阳把他的瞳孔染成暖金色，睫毛上像是落了细碎的光。

“厉害吧？”沈星辞松开手，从兜里摸出纸巾，仔细擦着林知夏沾了橘子汁的手指，“下次教你三步上篮。”

晚风卷着梧桐叶的影子晃过来，林知夏闻到沈星辞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橘子的甜香。他忽然想起上周下雨天，沈星辞把伞塞给他，自己淋着雨跑回教室，后背湿了一大片，却笑着说“我身体好，不怕淋”。

“沈星辞，”林知夏低着头，声音轻得像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星辞擦手指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时眼底的笑意深了些：“因为……”他凑近了些，鼻尖几乎碰到林知夏的额头，“我想把所有的冰镇橘子，都分你一半。”

林知夏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兜里的橘子还带着凉意，却抵不过脸颊的滚烫。他看见沈星辞的喉结动了动，然后轻轻抬手，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

“知夏，”沈星辞的声音放得很柔，“夏夜晚风这么好，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下去？”

蝉鸣渐渐歇了，篮球滚到脚边，发出轻轻的碰撞声。林知夏抬起头，撞进沈星辞认真的眼睛里，点了点头。

风里的橘子味更甜了，像是把整个夏天的温柔，都揉进了这一刻的对视里

周末的橘子园漫着灼人的阳光，枝头挂满黄澄澄的果实，像坠了满树小灯笼。

林知夏跟着沈星辞穿过田埂，白球鞋沾了点泥土，鼻尖萦绕着橘子的清香和青草的湿润。“你怎么知道这儿有橘子园？”他抬手拨开挡路的枝叶，指尖不小心蹭到沈星辞的手背，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沈星辞笑了笑，指尖还留着他皮肤的微凉：“我外婆家的，每年都结好多，知道你爱吃甜的，特意带你来摘。”他从背篓里拿出两把小剪刀，递给他一把，“挑表皮光滑、颜色深黄的，那样最甜。”

林知夏踮着脚够枝桠间的橘子，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沈星辞站在他身后，抬手就能替他够到更高处的果实，却故意放慢动作，看他憋红了脸努力的样子，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温柔。

“这个好大！”林知夏终于剪下一挂沉甸甸的橘子，转身时没注意脚下的土坡，身体一歪就要摔倒。沈星辞眼疾手快地伸手揽住他的腰，力道轻柔却稳稳托住，两人贴得极近，林知夏能闻到他身上阳光晒过的味道，混着橘子的甜香，心跳瞬间乱了节拍。

“小心点。”沈星辞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笑意，“摔了没关系，别把我的小橘子精摔疼了。”

林知夏的脸颊瞬间爆红，埋在他怀里不敢抬头，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沈星辞没立刻松开，反而轻轻扶着他站稳，指尖在他腰侧不经意地蹭了蹭，引来对方一阵轻颤。

两人摘了满满一背篓橘子，坐在果园旁的老槐树下休息。沈星辞拿出带来的野餐布铺好，又从包里掏出冰袋和保鲜盒，把刚摘的橘子剥了皮，一瓣瓣放进盒子里冰镇。

“尝尝，现摘的比超市买的甜多了。”沈星辞递过一瓣橘子，橘汁饱满，咬下去的瞬间清甜汁水在舌尖爆开，带着阳光的暖意。

林知夏吃得认真，嘴角沾了点橘络，沈星辞伸手替他擦掉，指尖的温度留在唇角，烫得他心跳又快了几分。“你也吃。”他拿起一瓣递到沈星辞嘴边，对方张口咬住，牙齿轻轻碰到他的指尖，酥麻感顺着手臂蔓延开。

风穿过橘子林，带来沙沙的声响，阳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沈星辞突然开口：“知夏，明年秋天，我们还来这儿好不好？”

林知夏抬头，撞进他认真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满树橘子和他的影子。他点点头，声音轻软却坚定：“好，以后每个秋天都来。”

沈星辞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把剥好的橘子都放进他手里：“那以后，我的橘子园，都分你一半。”

林知夏捧着满手的甜，看着身边含笑的少年，忽然觉得，这个夏天的温柔，会顺着橘子的清香，蔓延到无数个春秋冬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