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猩红,视线几近朦胧,耳边嘈杂的声音渐渐小了,阿谁忽然失了神,她又想起了那个叫做拾柒的姑娘,第一次见到她时,身上便是带着伤的,血沾染在素衣上……
她为什么会想起那个姑娘?她还在担心那个无家可归的姑娘。
忽然,耳边传来阵阵琵琶声,原本的意识似乎飘远了,直到周遭寂静了许久,她这才回过神,身体也能够活动了,她缓缓垂眸,却看到深红的血液在流动,接着她便看到了郝府主人瞪大双眼的脸,血从他嘴边溢出。
她被着实吓了一跳,阿谁摘去头顶的盖头,走出花轿,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方才还欢声笑语的郝府一息之间变成了修罗场。
身着黑衣的男子从容地走向她,一瞬之间那张脸便被放大,那人的神情瞧着竟有几分愉悦。阿谁来不及躲闪,便被一人揽住腰身,一道寒芒闪过,直逼得黑衣人连连后撤。
剑气在红布铺就的地面上留下痕迹,隐隐有裂开的迹象。
“拾柒?”
“……”拾柒微微点头,她看起来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换了件衣服、多一把与她不太相衬的长剑。
“你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嗯……”拾柒乖巧地点了点头,放下方才揽着阿谁的手,她抬眼看向一旁被忽视的人,抱着琵琶的人似乎有点生气,不过在她看向男子时,他的脸上又升起一丝兴奋。
这个人隐藏得很好,早在他来之前,她就已经在郝府了,不受音杀功的影响,悄无声息地救人,还能够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面前的不多了。
而且他能够感觉到,这个人……很强。
“你是何人?竟然没有被「音杀」影响到。”
“……”拾柒没有回话,只是瞥了那人一眼,神情疏离,好像在说:无可奉告。他对她很好奇,似乎淡漠的态度并没有让他觉得生气。
指尖轻抚面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的大笑起来,道:“我叫唐俪辞”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唐俪辞」最后看向阿谁,似乎说了什么,拾柒没听到,只是一直将长剑横在自己身前处于警戒状态。
今夜月光格外皎洁,弹指间,一顶暗色轿辇悄然而至,遮蔽了月色,抬轿人身着黑衣,覆着面具,「唐俪辞」退至轿辇中,黑色纱帘缓缓放下,他的容颜在拾柒的视线中一点一点模糊,侍从起轿,几道人影化作齑粉飘散不见。
很快,拾柒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朝郝府靠近──有人来了。只是夜已经将近子时,除了郝文侯及其亲戚,还会有谁登门拜访呢?
“走”,拾柒没有多想,拉着阿谁飞身翻过高墙,离开了郝府。
*
中途折返回来的男子推开大门,府中已是一片令人惊骇的景象,真的已经死了。
男子在府中苦苦寻了许久,发现府邸上下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他有些愧疚又有些欣喜道:“郝兄,莫要怪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