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探
林砚在墙角僵立了许久，直到窗外的阳光渐渐偏移，空气中的那丝血腥味彻底消散，她才缓缓挪动脚步，重新坐回那张硬板床上。
脑海里乱糟糟的，《魔道祖师》的剧情碎片和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让她头痛更甚。
如果这里真的是《魔道祖师》的世界……那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仙门百家还相对和平的时期，还是已经到了血流成河的乱葬岗围剿？
她记得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小村落叫做“溪云村”，位置偏僻，远离仙门世家的聚居地，平日里连个像样的修士都难见到。村民们大多淳朴，靠着耕种和上山采药为生，对那些飞天遁地的仙门人士，更多的是敬畏和疏离。
这样一个地方，按理说不该卷入那些纷争才对。可刚才竹林里的打斗，还有那个疑似蓝家人的白衣人……
林砚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压下纷乱的思绪。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活下去。
她起身翻了翻屋子。原主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几条板凳，就只有屋角那个破旧的米缸了。她走过去掀开盖子，里面只剩下小半碗糙米，还混杂着不少谷壳。
“这可真是……”林砚无奈地叹了口气。身无分文，家无余粮，这开局也太艰难了。
原主是靠乡邻接济过活，可她一个外来的灵魂，哪好意思再去麻烦人家？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世界的人打交道。
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她记得原主的记忆里，附近的山上有不少野菜，运气好的话还能采到一些不值钱的草药，可以拿到山下的镇子上去换些粮食。
打定主意，林砚找了个破旧的竹篮，又翻出一把豁了口的柴刀别在腰间——这是原主家里唯一能称得上“工具”的东西了，权当是防身用。她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门窗，确认都锁好后，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屋门。
屋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林砚眯了眯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她家就住在村子最边缘，紧挨着那片竹林。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脚下，屋顶大多是茅草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偶尔能听到几声鸡鸣狗吠，一派宁静的乡村景象。
村民们看到她出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原主生病这几天，一直卧病在床，乡邻们虽有接济，却也只是把东西放在门口就走了，很少有人进来。
“阿砚，你好啦？”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婶看到她，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道。这是住在隔壁的王大婶，平日里对原主颇为照顾。
林砚心中一暖，努力模仿着原主的语气，怯生生地应道：“嗯，王大婶，好多了。”
“那就好，”王大婶松了口气，走上前把篮子往她面前递了递，“我刚蒸了几个窝头，你拿回去垫垫肚子。看你这小脸瘦的，肯定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篮子里是三个黄澄澄的粗粮窝头，散发着淡淡的麦香。林砚肚子饿得咕咕叫，看着那窝头，喉咙忍不住动了动。
“这……太谢谢您了，王大婶。”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来，“等我……等我以后有了粮食，一定还您。”
“跟大婶客气啥，”王大婶摆摆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你一个小姑娘家不容易，有啥难处就跟大婶说。对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想去山上采点野菜，”林砚指了指村后的山峦，“家里快没粮了。”
王大婶皱了皱眉：“上山？可别往深处去啊。前阵子就听说山里不太平，好像有什么邪祟出没，镇上的修士都来了好几拨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你就在山脚下采点就行了，早点回来。”
邪祟？修士？
林砚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大婶，那……那些修士，是什么样的？”
“就是穿着奇装异服，背着剑的呗，”王大婶想了想，说道，“听说是什么……什么‘清谈会’结束后，好多修士都在这附近游历呢。不过他们高高在上的，咱们也不敢多问。”
清谈会？
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清谈会是兰陵金氏举办的，每年一次，仙门百家都会派人参加。如果现在是清谈会结束后，那时间线应该是在射日之征结束后不久？
那这个时候，魏无羡应该已经在乱葬岗了吧？蓝忘机……又在哪里？
刚才那个白衣人，会不会是蓝忘机？
林砚甩了甩头，把这些纷乱的想法压下去。不管是谁，都不是现在的她能接触的。
“我知道了大婶，我就在山脚下采采，不往深处去。”她感激地对王大婶笑了笑。
王大婶又叮嘱了几句，才挎着篮子离开了。
林砚拿着窝头，先回屋啃了一个。粗粮的口感有些粗糙，但对于饿了许久的她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填饱了肚子，恢复了些力气，她再次挎着竹篮出门，朝着村后的小山走去。
山路不算太陡，但长满了杂草和灌木。林砚一边小心翼翼地拨开挡路的枝条，一边辨认着记忆中原主认识的那些野菜。
荠菜、马齿苋、灰灰菜……这些都是她在现代也认识的，采起来还算顺手。不一会儿，竹篮里就装了小半篮。
她谨记着王大婶的叮嘱，只在山脚下转悠，不敢往深处走。可越是这样，心里却越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要危险。所谓的“邪祟”，在《魔道祖师》的世界里，可能是走尸，可能是怨魂，甚至可能是被温氏余孽操控的傀儡……
随便遇上一种，以她现在的状况，恐怕都只有死路一条。
“还是赶紧采完回去吧。”林砚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心里却莫名地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后传来。
“呜呜……呜呜呜……”
像是小孩子的哭声，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着，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砚的动作瞬间僵住，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小孩子哭？
她下意识地想转身就跑，可那哭声里的绝望和凄厉，却又让她脚步顿住。
如果真的是迷路的孩子……
她咬了咬牙，握紧了腰间的柴刀，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挪去。
拨开半人高的灌木，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山坳。
山坳里空空荡荡，并没有什么小孩子。
那哭声还在继续，似乎是从山坳中央那棵老槐树下传来的。
林砚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过去，绕到老槐树后面。
然后，她就看到了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老槐树的树洞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身影通体漆黑，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皮肤像是干枯的树皮，紧紧贴在身上。它的脸埋在膝盖里，发出“呜呜”的哭声，可仔细听去，那声音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更像是某种器物摩擦的尖啸。
最让林砚毛骨悚然的是，这东西的背上，竟然长着一对残破的、像是蝙蝠翅膀一样的东西。
这不是人！
林砚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那“东西”猛地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怎样扭曲可怖的脸啊！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咧开到耳根，露出尖锐的獠牙，脸上还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
“找到你了……”
一个沙哑、刺耳，仿佛用指甲刮过玻璃的声音响起。
那“东西”以一种不符合它体型的速度，猛地从树洞里窜了出来，朝着林砚扑了过来！
林砚吓得腿都软了，根本迈不开步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怪物在自己眼前放大。
完了。
这是她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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