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樟脑丸的味道混着潮湿空气，呛得我鼻腔发酸。手机在我掌心震动，我慌乱中把它塞进夹层，生怕这点微弱的震动暴露位置。
脚步声停在门外。
我屏住呼吸，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喉咙。衣柜门被轻轻推开一丝缝隙，黑暗中透进微弱光线。那道影子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我想起白天顾母那句话：“景行小时候就爱听知微的话，他们青梅竹马……”她叹气，“你是看他太辛苦。”
不，不是的。
我攥紧背包带，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如果真是顾景行……那他到底想从我这里找到什么？监控、跟踪、连我的电脑都……
门外突然响起翻找东西的声音。书架、抽屉、鞋柜接连被打开，脚步声来回移动。我这才意识到背包里的电脑还在运行，发热异常。它连接的是谁的服务器？会不会已经被远程锁定？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我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突兀响起，像是敲在心头的重锤。
有人在外面试图开门。
我死死盯着门缝透进的光，它正一点点被阴影遮蔽。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画出扇形轨迹，收音机里播报着台风红色预警。江临舟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泛白，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路边枯黄的落叶。
他连续拨打林昭电话无人接听，眉头越皱越紧。
楼道昏暗，脚步声格外清晰。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贴着墙慢慢靠近门口。鞋柜倒在地上，门锁有轻微撬动痕迹。
他蹲下查看，指尖触到一枚带泥的脚印。
抬头时，对上邻居半掩的门后探出的脸。那人看见他，赶紧缩回去关上门。
江临舟起身，侧耳倾听屋内动静。
衣柜门被猛地拉开，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整个房间。
我闭眼等待命运降临，却听见熟悉低沉的声音：“是我。”
我睁眼，看见江临舟逆光的身影。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黑暗中像一道光。
我扑进他怀里，眼泪夺眶而出，浑身颤抖不止。他的外套带着雨水的凉意，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我抓着他衣襟的手指冰凉，却在他胸膛感受到心跳的温度。
“别怕，我在。”他低声说，手掌轻抚我后背。
我哽咽着，把脸埋进他颈窝。他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让我想起大学时那个暴雨天，也是他撑伞送我回宿舍。那时我说：“你总是这么可靠。”
他说：“因为你在。”
我们坐在客厅地板上，靠着沙发喘息。江临舟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才松开我。他脸色凝重：“你猜对了，这不是普通木马。”
我擦着眼泪，声音发颤：“那代码风格……是不是你们公司的？”
他摇头：“是模仿，但太专业了，不是普通人能做的。”他顿了顿，“有人想让你相信这是我的人干的。”
我愣住。
他伸手将我鬓角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柔：“你刚才怕了吧？”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
他看着我，眼神温和：“昭昭，你现在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得信我。”
我抬眼看他，突然想起今天白天顾景行说的那句话：“背叛。尤其是被信任的人背叛。”
我声音沙哑：“他真的会这样对我吗？”
江临舟沉默片刻，轻声说：“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雨还在下。
我蜷在江临舟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背，像是要把那些恐惧和不安都揉碎。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哽咽着问他，“从你看到我电脑那天起，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没有马上回答。
我仰起头，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迟疑。那抹情绪太轻，却让我心口猛地一缩。
他果然知道些什么。
“我不想让你害怕。”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像是怕惊到我，“但我必须确认，他们会不会对你下手。”
我怔住：“所以……你是在试探我？”
他摇头，把我搂得更紧：“不是试探，是保护。”
我忽然想起今天白天顾景行对我说的话——
“背叛，尤其是被信任的人背叛。”
那时我以为他说的是江临舟，可现在……
我后退一步，离开他的怀抱。他察觉到我的变化，眉头微皱。
“昭昭？”
“你有没有骗我？”我盯着他，声音有些发抖，“除了监控的事，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你父亲出事那天，我去过现场。”
我浑身一震。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父亲突然离世，公司股权被吞，所有人都说他是自杀。可我一直不信。
江临舟看着我，眼神坚定：“我知道你一直在查真相。但我必须告诉你，你查到的东西……比你想的更危险。”
我呼吸一滞。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临舟瞬间警觉，一把将我拉到身后。他拿起小刀，慢慢靠近门口。
脚步声停在门外。
有人在敲门。一下，两下，三下。
“林小姐？”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我是物业，刚才收到通知说今晚要紧急排查电路故障，能开下门吗？”
我和江临舟对视一眼。
他轻轻摇头，示意我不用开门。
可那声音又响起：“林小姐？您家里是不是还有别人？我们刚才接到报警，说有人看到可疑人员往您这边来了。”
我心头一跳。
报警？
谁会在这个时候报警？
江临舟眼神一冷，低声说：“他们在逼我们现身。”
我攥紧拳头，声音压得很低：“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在猎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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