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残雪，掠过黑石镇的黑石街巷，灯笼摇曳的光晕在白衣女子周身流转，衬得她眉眼间的清冷更添几分缥缈。林砚握着“听雪”剑的手指微微收紧，剑尖斜指地面，警惕地盯着眼前之人：“我凭什么信你？”
白衣女子折扇轻合，指节叩了叩扇面，发出清脆声响：“就凭我知道青冥剑派的秘辛——三十年前，你派掌门云虚真人并非病逝，而是死于一场暗算，而当年的凶手，正是黑风寨背后的‘大人’。”
林砚瞳孔骤缩，这等门派隐秘，除了师父云游子提及过只言片语，江湖上早已无人知晓。他周身气息骤然凌厉：“你到底是谁？”
“苏凝霜。”女子淡淡报上姓名，目光扫过他紧握剑柄的手，“我找的人，与‘大人’亦有血海深仇。黑风寨劫掠赈灾药材、疫区异动，皆为‘大人’的阴谋。你要查‘青冥异动’，我要寻仇，合作对我们都有利。”
林砚沉吟片刻，师父信中确实提及掌门之死另有隐情，眼前女子的话虽突兀，却与线索隐隐契合。他缓缓收剑：“合作可以，但你需先告知‘大人’的来历。”
“‘大人’姓赵，名玄烨，曾是朝廷密探，后叛逃江湖，修炼邪功‘青冥噬心诀’。”苏凝霜语速平缓，却字字惊心，“此功需以活人精气为引，黑石镇外的疫区，便是他炼制邪功的养料场。黑风寨劫掠药材，不过是为了延缓感染者死亡，让他能持续汲取精气。”
“青冥噬心诀？”林砚心中一震，这功法名中带“青冥”，想必就是师父所说的“青冥异动”根源。
苏凝霜点头，折扇指向镇外西方：“黑风寨喽啰方才赶往的方向，是镇外的黑石窑，那里是赵玄烨的临时据点。他们深夜汇合，定是要商议进一步的阴谋。”
林砚抬头望向西方，夜色深沉，隐约能看到连绵的山影。他心念一动：“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探查。”
“急不得。”苏凝霜抬手阻拦，“黑石窑地势险要，且有黑风寨精锐守卫，硬闯无异于自投罗网。我已打探到，赵玄烨今夜要接见一位神秘客人，届时防卫会有所松懈，正是探查的良机。”
话音刚落，醉仙楼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小镇的宁静。两人对视一眼，迅速隐入街角阴影。只见一队黑衣骑士疾驰而过，马匹脖颈上挂着的黑色令牌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寒光，正是黑风寨的标识。
“是黑风寨寨主黑煞神的亲卫。”苏凝霜低声道，“看来赵玄烨的客人已经到了，我们即刻动身。”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沿着黑石镇边缘的小巷向西潜行。苏凝霜身法轻盈，脚步落地无声，显然也是江湖好手。林砚紧随其后，沿途可见零星的黑衣喽啰巡逻，皆被两人巧妙避开。
行约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低矮的窑房，错落分布在山脚下，正是黑石窑。窑房周围火把通明，数十名黑衣守卫手持刀枪，来回踱步，戒备森严。中央一座最大的窑房内灯火通明，隐约有谈话声传出。
“我们从侧面的废弃窑道潜入。”苏凝霜指了指左侧一座破败的窑房，那里的墙壁已经坍塌大半，恰好能遮挡身形。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避开守卫的视线，钻进废弃窑道。窑道内阴暗潮湿，弥漫着硫磺与尘土的气息，脚下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声响。林砚运转内力，将呼吸压至最低，与苏凝霜一前一后，缓缓向中央窑房靠近。
靠近窑房外墙，谈话声愈发清晰。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正是白天那刀疤脸汉子：“大人，神秘人已带到，就在门外等候。”
“让他进来。”另一个声音阴冷刺骨，听得人头皮发麻，想必就是赵玄烨。
片刻后，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声响。林砚透过窑墙的裂缝向外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面容枯槁，双眼却透着诡异的红光。他身后跟着一人，身形高大，头戴斗笠，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
“赵大人，合作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斗笠人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怪异。
赵玄烨冷笑一声：“只要你能帮我拿到青冥剑派的镇派之宝‘青冥剑谱’，我自然会助你达成所愿。不过，听说青冥剑派还有传人在世，今日坏我好事的那小子，便是其中之一。”
斗笠人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顿：“青冥传人？正好，省得我四处寻找。”
林砚心中一紧，没想到自己竟成了对方的目标。他正欲细看，苏凝霜突然按住他的手臂，示意他噤声。只见窑房内的赵玄烨突然站起身，目光扫向废弃窑道的方向：“谁在外面？”
不好，被发现了！林砚心中暗叫不妙，握紧了“听雪”剑。
窑房的门瞬间被踹开，黑煞神带着数名精锐喽啰冲了出来，厉声喝道：“出来受死！”
苏凝霜眼神一凛：“暴露了，速退！”
两人转身便向窑道深处奔去，身后箭矢如雨般射来。林砚挥剑格挡，剑气劈开箭矢，掩护苏凝霜前行。就在此时，窑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冷笑，一名黑衣老者拦住了去路，手中握着一柄鬼头刀，杀气腾腾。
“想走？留下命来！”老者话音未落，鬼头刀便带着呼啸的风声劈来。
林砚不敢大意，挺剑迎上，青冥剑法展开，剑影如雪花纷飞，与鬼头刀碰撞出阵阵火花。苏凝霜则抽出藏在折扇中的短剑，侧身攻向老者侧翼，两人配合默契，一时竟将老者缠住。
“青冥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刀势愈发凌厉，“可惜，今日就要断绝传承了！”
林砚心中震怒，这老者的刀法阴狠毒辣，显然也是修炼过邪功之人。他凝神应对，剑招愈发迅猛，渐渐占据上风。苏凝霜趁机一剑刺中老者肩头，老者惨叫一声，刀势散乱。
“撤！”林砚大喝一声，拉着苏凝霜冲破窑道另一端的出口，跃入山林。身后的追兵呐喊声不断，却被山林的复杂地形阻拦，渐渐远去。
两人一路奔逃，直到远离黑石窑，才在一处山坳停下歇息。林砚看着苏凝霜，眼中多了几分认可：“多谢姑娘刚才相助。”
“合作而已。”苏凝霜擦拭着短剑上的血迹，“不过，赵玄烨与那斗笠人的对话你也听到了，他们的目标不仅是疫区百姓，还有青冥剑谱。”
林砚点头，心中凝重。师父曾说，青冥剑谱中记载着克制邪功的法门，若是落入赵玄烨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他抬头望向黑石镇的方向，夜色中的小镇依旧灯火点点，却暗藏着致命的危机。
“明日，我们再探黑石窑。”林砚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必须阻止赵玄烨的阴谋。”
苏凝霜颔首，月光洒在她的白衣上，宛如冰雪雕琢的玉人：“好。不过今夜，我们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养好精神。”
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这场黑石镇的暗流，已然掀起惊涛骇浪，而他们的结盟，便是对抗这股黑暗的第一道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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