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聒噪的像要钻进骨头缝里。
裴一跪在灵前,手中的素白纸钱都被汗水浸湿。
香竹的烟气缭绕,模糊了师傅遗像上温柔的眉眼。
那是她十二岁那年,在孤儿院收留她的人,是教他格斗,叫她“护人先护己”的人。
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天刚破晓,青灰色的天幕透着几分淡蓝。
田埂上凝着细密的露珠,踩上去“咯吱”轻响。
裴一穿着一身浅灰色太极服,唯有盘扣是温润的牛角色。
这是师父在临终前塞给自己一本泛黄的书里写的,她想试试。
裴一自顾自练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厨房的大麦和许红豆。
许红豆她这是在……
大麦年轻人,现在注重养生。
大麦我做多了,你要吃吗?
许红豆不用,我一会儿自己煮点麦片就可以了。
大麦我真的做多了。
许红豆那好吧。
裴一练完太极,走进厨房。
犹豫了一番,还是做了一碗番茄鸡蛋面。坐在许红豆和大麦旁边吃了起来。
许红豆那猫是谁养的啊?
大麦不知道。
许红豆我听你口音像湖南人啊?
大麦嗯
许红豆我之前在酒店工作,有一个关系非常的VIP客户,也是湖南人,口音挺像的。
大麦哪里的酒店啊?
许红豆在北京,一个五星级酒店。
大麦你北京人啊?
许红豆不是,在北京毕业,后来在北京工作了,我是山东人。
裴一听着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没天尬聊。
吃完饭后也不打交道,洗了碗就上楼了。
裴一窝在沙发里,手机里还存着师父的语音,她不敢听。
十二年的陪伴,十三年的守护,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他不想面对这喧嚣,不想再时刻紧绷着神经,更不想在每个深夜被自责和思念裹挟。
师父说过,想看看山清水秀的地方。
那不如就找个没人认识他的角落,安安静静呆一阵子。
就当替师父…也替自己喘口气。
等快到下午,裴一一身休闲装扮走出房间。

在村里四处逛着,逛到一个茶吧门口走了进去。
林娜你好,看一下要点什么?
裴一一杯浓缩咖啡,谢谢。
林娜是你啊。
裴一嗯,好巧。这是你的店?
林娜这店是晓春姐的,我在她这干。
裴一哦,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娜你可以叫我娜娜!
裴一娜娜,好听。
林娜谢谢
裴一咖啡多少钱?
林娜不用,晓春姐说了,第一杯请客。
裴一嗯,谢谢。
许红豆裴一?
裴一你也在这儿?
许红豆嗯,我和谢之遥来的。
裴一谢之遥?
胡有鱼娜娜!
林娜诶
胡有鱼咖啡好了吗?
林娜好了。
胡有鱼一身潮流穿搭,戴着墨镜背着吉他走进小馆。
胡有鱼这不红豆嘛!
胡有鱼还有裴一!
胡有鱼这俩姑娘,真漂亮穿得。
胡有鱼一看就是游客。
许红豆尬笑着,没有接话的意思。
而裴一理都不理胡有鱼。
胡有鱼从林娜手里接过咖啡。
胡有鱼我去城里唱歌去,你们一起去转转?
许红豆我今天又安排了。
胡有鱼有安排了啊,那裴一呢?
裴一接过林娜递来的咖啡。
裴一走。
胡有鱼那我们就先走了啊!
林娜注意安全!
胡有鱼好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小馆。
胡有鱼裴一,咱俩先加个微信吧?
裴一没有说话,将手机的二维码递了过去。
胡有鱼裴一,你之前是干什么的啊?
裴一我不是很想说。
裴一是个直性子,说话也不拐弯抹角。
胡有鱼啊?哦。
胡有鱼那个,到城里我带你去我唱歌的地方,挺好的那里。
裴一嗯。
一路上胡有鱼的嘴跟连珠炮似的问个不停,裴一看着胡有鱼,眼里的嫌弃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裴一你很吵。
胡有鱼尴尬了一瞬,瞬间闭嘴,直到下了车。
胡有鱼带着裴一来到清吧,给他找了个位置,就自顾自在台上唱着歌。
裴一看着唱歌的胡有鱼,思绪回到过去。
“裴一,你在干什么!”
经纪人怒吼着推开私生,扶起地上的艺人。
那是她从业13年来,出现的一个严重错误。
因为她的分神,导致雇主受伤。
公司的追责来的又快又狠,解约合同摔在她的脸上,白纸黑字刺的她眼镜发疼。
“专业素养不过关,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这是违约金,限你在三天内付清。”
她拿出自己的积蓄和师父留给他的一些钱,拼拼凑凑勉强还清了违约金。
现在的她,虽说不至于穷死,但也就能坚持两三个星期。
胡有鱼裴一!
思绪拉回,胡有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面。
胡有鱼你怎么了?
裴一没事。
胡有鱼我给你点杯招牌酒…
裴一我不喝酒。
胡有鱼那我给你拿点水果。
胡有鱼一会儿就拿来一盘果切。
裴一你唱歌…挣钱吗?
胡有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胡有鱼不挣钱…
胡有鱼我是因为热爱!
后面的一句话胡有鱼说的铿锵有力
要赚钱,看样子只能在镇上找一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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