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00左右——
“这鬼副本不包饭啊?!”闻煜饿的肚子咕咕叫,满地图跑着找饭。结果一无所获。
“什么鬼啊,一般副本不是都包饭吗?”闻煜心里嘀咕,他往杂草丛生长满各种树的后山看了一眼,最后心里想着去看看有没有线索,咬牙走进去看了。
刚刚拨开一人高的草丛,闻煜被一阵扑面而来的烟熏了一脸,一下子给眼泪熏了出来,他捂住肺部剧烈的咳嗽着,同时快速后退,手中的黑色钢笔在中指和食指之间旋转,瞬间变大成一人大小。
闻煜一边拿左手努力扇走眼前呛人的烟,一边摆出战斗姿势。他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明;
闻煜目瞪口呆的看着正蹲在地上尽力把自己的海拔降到最低,在往一个拿石头搭成的灶里塞柴的苏槐,还有在旁边杵着一个锄头,看起来像是是刚刚正在地上挖坑的莫妮卡。
“你们在干什么?!”闻煜震惊的把视线从把手放在眉骨上仰头看他的苏槐身上移到那个堪称残破的灶上面;“为什么……咳咳咳!”
“我建议你还是蹲下来吧”苏槐的眼神中略带无语的注视着刚刚毫无防备,猛吸一大口100%高浓度原始松针烟现在正弯腰剧烈咳嗽的闻煜“我烧的是有点潮湿的松针,也不是什么火箭灶,出烟很多很正常,烟都是往上飘的,蹲下来就不会被熏到了”
闻煜收起大钢笔,摘下眼睛擦着飙出的眼泪,听话的蹲下像只鸭子一般靠近苏槐;“不是你们点这么大火干什么啊?!”
旁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闻煜转头去看,莫妮卡单手抡起锄头颇有威胁性的从一块大石头上面敲下来一大块,闻煜咽了口口水,堪堪停在原地。
“我在烤土豆”苏槐倒是毫不在意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土豆是我从柴堆的大麻袋里面拿出来的,大部分都是绿色的,还发芽了,但是吃不死就行”说完还若无其事的拿手里的竹棍捅了捅火灶下边坑里的一个个黑色物体;“应该快熟了,正好烤的有点多了,你吃不吃?”。
“什么?!”闻煜哀嚎一声,绿色的?!还发芽的土豆?!!麻麻从小告诉他发芽土豆吃了会嗝屁啊!
“怎么了?”苏槐的声音从滚滚浓烟中传出“发芽发绿的土豆,我从小吃到大,你看我不也活的好好的吗?”
闻煜一脸炸裂的瞪着被烟雾遮住的苏槐。
苏槐从地下扒拉出一个黑色的圆形物体,抛给闻煜“喏,烤好了,你饿了就吃吧。莫妮卡小姐,你吃不吃?”
闻煜捡起那个滚落在地的、外表被烤的雀黑雀黑的土豆,掰开,里面冒出的一股热气,虽然闻煜肚子又在不争气的叫唤了,但是想到这玩意竟然已经发芽了……闻煜望而却步。
“现代的学生都这么万能的吗?”闻煜小声嘀咕
淹没在烟雾中的苏槐的轮廓似乎因为这句话顿了一下,半响才传出声音:“我是限量版的元谋人”
闻煜:“……”他默默记住了这个‘限量版元谋人’“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我?”苏槐那边静了一会儿,半响男孩清冷如晨风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我叫元谋人”。
闻煜:“啊,你叫元某人啊……”这什么奇怪的名字啊。闻煜小声吐槽
苏槐:“…………”
莫妮卡:“…………”
闻煜并没有注意到他头上两人奇怪的寂静和看傻子一般的视线,他低下头看着快冷掉的土豆,终究是抵不过腹中饥饿咬了一口,似乎也没什么事。
闻煜看着自己被土豆焦黑的外皮染得漆黑的手指,已经快忘记自己竟然还在一个恐怖副本里。
苏槐拍拍手,从火灶中又掏出一个乌漆嘛黑的土豆,掰开吃了起来。
看着已经快要从恐怖副本衍生为野外求生的苏槐直播间观众们:“…………”
天色肉眼可见的暗沉了下去,只剩下火光摇曳,成为唯一的光源。
莫妮卡放下手中的土豆,脸色暗沉:“黑夜开始了”
————
夜色如墨,一轮血月高悬夜空,在玩家所在的小楼上挥洒着血红的月光。月光把远处杂草丛生的山头和树林照的血红,明亮却邪恶,在各个没有被月光照射的角落中似乎有什么在黑暗中涌动,饥渴的等待着狩猎的时刻。
在圆桌旁边围坐的玩家此时都沉默着,穿牛仔裤的3号女人正惊恐的捂着嘴,发出小小的抽泣声,其他玩家脸色也都十分难看,所有人都沉默的等待着那个掌控命运的女人的到来。
在天色彻底如墨一般深不可测,血月终于高悬空中,成为唯一一个光源,却给这夜色添加了一模更深的诡异。
所有人的眼前毫无征兆的变成一片漆黑,耳边一片寂静,就像睁着眼睛却看不见的视听觉障碍患者一般,一样的迷茫绝望。
一般人在毫无声音的一片漆黑下都会下意识的恐慌,那个刚才正发抖的女神惊恐的张开嘴,想要尖叫,但舌头就像被打了个结一般,令她这一声还没喊出来就淹没回了喉咙中。
苏槐也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抬起手去摸他身边的人,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是一片空气。苏槐沉默着收回了手,闭上了徒劳的睁开的眼睛,静静的感受着这令人心里发毛的寂静。
他相信这不可能是死局,既然是狼人杀游戏,这肯定就是预防他们看不该看的、听不该听的。
虚无的黑暗中传出一声轻笑,那女人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他的耳边:“天黑请闭眼,一定要闭好眼睛哦”
苏槐无动于衷端坐椅上,手服服帖帖的放在膝盖上。
“狼人请睁眼,请开始商讨今天的行动方案,计时五分钟,开始”
“女巫请睁眼”
“请问你今晚要使用毒药,还是解药?”
“预言家请睁眼”
苏槐睁开了眼睛。
他眼前是七张号码牌,牌上面是其他七位玩家神色各异的脸,下面各自标着数字1到8。他自己的牌面是灰色的不可用状态。
苏槐的目光扫过正朝着牌面外的人微笑的莫妮卡的脸,和5号牌面上手放在镜框上似乎正在调整眼镜位置的闻煜,和旁边的3号保持惊恐脸色的女人。最后视线落在了6号——那个一直沉默着的、似乎存在感不是很强的男人脸上。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低调,看起来三十多的样子。他长着一副路人甲的面容,不丑不美、身材中等、穿着是不起眼的黑裤子棕外套,苏槐只在在刚开始和现在的圆桌旁边看见过他。
但是……苏槐的眼睛定格在这个男人严肃的脸上,这个男人给他一种十分特别的、隐蔽的感觉。他从始至终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没有在发现这是个逃杀游戏后就开始去找别人抱团,他特立独行,似乎并不害怕自己因为独身一人而被狼人针对,似乎并没有刻意去寻找求生的路线,苏槐饶有兴趣的用右手手指划过自己的唇瓣。在黑夜之前他询问过观察能力堪称一绝的莫妮卡,但她听了他的问题后,却眼神放空的摇了摇头。
“我看不出来,不管是多么厉害的玩家在这种情况下或多或少都会流露出一点情绪,不管是什么情绪,但是他……给我一种……我摸不到他情绪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隔着一层塑料布去看他,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这层塑料布完美的隐藏了他所有的情绪,从而完全掩盖了他情绪所可能流露出来的信息……如果你晚上想要验他,你就验吧”莫妮卡的声音似乎回荡在苏槐的耳边。
现在场上的状况在苏槐的眼前十分的明确,苏槐和莫妮卡已经互爆了身份,目前他已经确定了一个盟友。那个今天来蹭土豆的男生莫妮卡似乎认识,从她看向他那微妙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也是莫妮卡在他询问苏槐名字时制止了苏槐说出他的真名。莫妮卡告诉苏槐,她以她对这个男孩的一点点了解判断他应该不是狼人。苏槐反问她怎么能做出这么草率的判断。莫妮卡是这么回答的:“这个人的正义感挺强的。虽然在狼人杀中,不管是好人还是狼人的目的都只有活到最后,但如果是他,会执拗的认定好人阵营是好的,坏人阵营是坏的,他会十分排斥坏人阵营,但是目前来看,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厌恶和排斥的神色,因为这个,我才判断他不是狼人”。
虽然苏槐依然觉得这个判断十分草率,但是他也遇见过自己的同学有这种情况:非常排斥当坏人,也就是狼人,觉得狼人很坏,很排斥。他也不得不接受有这种可能性。
不知道自己老底已经被扒了个干净的闻煜正在旁边蹦蹦跳跳的扒着快烤成碳的土豆皮,嘴里一遍喊着:“烫烫烫!艾玛烫死我了!”
苏槐、莫妮卡:“…………”
所以可以先排除苏槐、莫妮卡和闻煜的嫌疑,闻煜暂时保留,还剩下两个好人阵营的,当然,狼人今晚会杀人,杀的人不确定,莫妮卡说自己会救苏槐,苏槐对此并不表态,这是莫妮卡自己的选择,他认为自己并不会被杀,以狼人的角度来看,很显然先把他留着再抢走他的卡牌再让他去死也不迟,会是性价比更高的一个选择,毕竟他看起来很好欺负。
所以当务之急并不是去验谁是狼人,而是再确定一位盟友的身份,这样子即便随便选人投票,点到狼人的概率会变成4/3,只要你不是特别非洲随便点一个都可以点到狼人。
苏槐分清利害,平静的仰头看向悬浮在空中的6号卡牌;“我要验6号”。
话音一落,其他所有牌都慢慢消失,只剩下6号牌面一阵颤抖,翻开了背面,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字——
——好人
苏槐松了一口气,眼前的漆黑似乎涌动了一下,接着缓缓褪去,女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第一夜行动结束,各位同学可以回宿舍就寝了”女人微笑着的声音传遍众人耳畔“大家记得明天不要迟到哦,明天我们来揭晓今天的结果,大家……可要好好珍惜这一晚哦……这可能是”女人的声音逐渐变得尖细、扭曲,最后完完全全失去了它原本还算是能听的音质;“你们能活的最后一晚哦~”
苏槐平静的从座位上起身,上楼的时候刻意绕过了地上的那摊血,其他人也都一声不吭的回房间了。
今晚的游戏不止于此,刚刚的气氛和游戏必须环节只是用来吊玩家胃口的开胃小菜罢了。
今夜的重头戏,可还在后面呢。
就像是今夜盛宴的前菜和开胃酒刚刚被撤下,宾客们正围坐等待着主菜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