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到这天,纪幼沅在驿站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寄来的行李,正着急时,却收到宿舍号短信。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到寝室,推开门的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的两个行李箱就放在床铺下方,而一些日常用品——水杯、文具、几本常看的书——已经被人拿出来,规整地放在书桌和架子上,摆放得一丝不苟,甚至比她本人收拾得还要整齐。
金裕贞“你就是纪幼沅吧?”
金裕贞凑过来,笑眯眯地说。
金裕贞“你男朋友真好呀,不仅帮你把行李搬上来,还细心帮你整理了呢!看得我们好羡慕。”
纪幼沅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勉强挤出笑容。
纪幼沅“谢谢……可是,我没有男朋友。”
金裕贞“啊?”
金裕贞和另外一个室友都愣住了。
李圣经“不会吧?那个男生又高又帅,看起来可紧张你了,还特意嘱咐我们说你对粉尘过敏,让我们多照顾你呢。”
又高又帅……知道她对灰粉尘过敏……
纪幼沅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几乎可以肯定是谁了。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一条新信息来自那个熟悉的未知号码:
「下周的药分装好了,按日期放在枕头底下。深城天气转凉,围巾在衣柜最上面。」
她猛地拉开衣柜,一条柔软的米白色羊绒围巾果然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最显眼的位置。那是她去年冬天常戴的,王橹杰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一股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烦躁涌上心头。他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在她以为已经挣脱的时候,再次将她笼罩。他事无巨细的“关怀”,在此刻只让她感到窒息。
她需要透透气。
纪幼沅“我出去逛逛哦~回来给你们带咖啡。好好认识一下。”
她对室友们说,逃也似的离开了寝室。
纪幼沅心乱如麻地走在校园林荫道上,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理清思绪。她拐进一家校内咖啡馆,在靠窗的位置刚坐下,点了一杯温水,还没来得及喝,一个身影就毫不客气地在她对面的位置落座。
左奇函“同学,新生?”
来人腕间一块价值不菲的限量款手表彰显着身份。他不请自来地坐下,身体自然前倾,带来一阵淡淡的、颇具侵略性的木质香水味。
纪幼沅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眉头微蹙,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打扰感到不悦。
左奇函“左奇函。”
他自我介绍,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她脸上流转,带着纯粹的欣赏,仿佛在打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左奇函“经济学院大二。看你一个人,这届新生里要是没见过你,那可真是我眼拙了。”
他说话时,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慵懒,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纪幼沅“我不认识你。”
纪幼沅垂下眼,避开他过于直接的目光,准备起身离开。她今天实在没有心情应付这种搭讪。
左奇函“别急着走啊。”
左奇函轻笑,手看似随意地搭在她旁边的椅背上,恰好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姿态,挡住了她最方便的离开路线。
左奇函“看你眉头皱着,遇到麻烦了?跟学长说说,在深大,还没多少我左奇函摆不平的事。”
他语气轻松,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自信。
这时,服务员送来了纪幼沅点的温水。左奇函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将其轻轻推到她面前,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无数次。
左奇函“女孩子喝点温水好。”
他笑道,随即不等纪幼沅反应,便抬手打了个响指,对服务员说。
左奇函“给这位小姐来一杯你们招牌的海盐芝士拿铁,算我账上。”
纪幼沅“我不喝咖啡,谢谢。”
纪幼沅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清冷,试图划清界限。她身体紧绷,对这种被强行安排的感觉非常不适。
左奇函“哦?”
左奇函挑眉,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暧昧的调侃。
左奇函“那喜欢喝什么?告诉我,下次……我好提前准备。”
他的目光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上,意有所指。
就在纪幼沅忍无可忍,准备强行起身时,左奇函的手“不小心”碰倒了桌面上那个小巧的金属糖罐。糖罐朝着纪幼沅的方向滚落,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几乎在同一时间,左奇函的手也伸了过来,美其名曰帮忙,修长的手指却“恰好”覆上了她扶着糖罐的手背。他的指尖微凉,触碰的时间却刻意延长了一瞬。
纪幼沅像被电流击中一样,猛地抽回手,糖罐“哐当”一声掉在桌子上。她的脸颊因怒气和不适染上一丝薄红。
纪幼沅“学长,请自重!”
她豁然起身,声音比刚才更冷,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左奇函看着她明显的抗拒和那双清亮眸子里燃起的火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慢悠悠地靠回椅背,拿起那杯被他推过去的温水,像品酒般晃了晃,眼底的兴趣愈发浓厚。
左奇函“脾气还不小。”
他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低声自语,嘴角却勾起一抹极具征服欲的弧度。
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左奇函“百事通,今天报道的女孩们,有照片么。有的话都发给我。”
张奕然“左少,这是又寂寞上了?”
左奇函“少废话,不过确实被我碰到了个对味的。”
五分钟后,手机上传来了,今天来报道的所有女学生的证件照。左奇函一眼就从百张照片中看到了那个令他耀眼的存在。
左奇函“纪…幼…沅。”
左奇函“连名字都这么可爱。”
左奇函“我们来日方长。”
他左奇函看上的猎物,还没有能轻易逃脱的。这种带着刺的、轻易不为人所动的,才更有趣,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