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多汗？”顾瑾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足以将梁念杉的不满全部驱走。
一般人肯定会先问，“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到？”而他竟然根本没有提到这点。
亏得梁念杉还在见到他之前在脑海中措辞，想着应该怎样和他解释。
“我跑过来的。”
顾瑾琛蹙眉，“下次别这样了，看把你累的。直接给我打个电话不就好了。”
“知道了。”梁念杉突然想起了什么，“顾瑾琛，你陪我回去看看我妈好不好？”
顾瑾琛对她的家的事情也略有耳闻，所以想都没想就一口应下。
他们先是去花店里买了一大束花，然后便去往郊外的墓地。
已是正午时分，昨晚的阴森一扫而光，镇上热闹了起来。可但凡是看到梁念杉的，全都躲进了屋里，紧闭房门。
她才开始还有些不解，不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谁敢靠近一个连妈妈都敢杀的人呢？
“别太有心理负担，这不是你的错。”顾瑾琛看到这幅光景，叹了口气，安慰道。
梁念杉闷闷的应着，“嗯。”
一路无言。
到了墓地，她跪在了母亲的碑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妈，我知道我不配来看你。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对您的思念。”
“我好想你回来，哪怕你的面容凶狠，哪怕你和以前一样打我都好。”
“妈，你别担心暖兮，她很好。只不过她也很想你。”
那天，梁念杉对她说了很多很多话，声音不知不觉就沾染了哭腔。顾瑾琛站在她的旁边一语不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老天也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悲伤，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他脱下外套，披在了梁念杉的身上，轻声开口道：“走吧，下雨了。”
她似是不舍，却还是胡乱地将脸上的泪珠抹去，“嗯，回C市。”
他们打车径直去了车站，火车最早是下午三点的，所以他们决定坐长途巴士。
也许梁念杉永远也不会猜到，正是这个决定，竟让他离开了顾瑾琛，差点一辈子都不能再相见。
当然，这些也还是后话。
当时的她眼皮一个劲的跳，那种感觉和叔叔婶婶他们出事的那天像极了。
她总有些不安，顾瑾琛却应是和她开玩笑说是她最近有桃花运。
巴士正常行驶了几个小时，短暂的平静让梁念杉放松了警惕。
外面还在下雨，她看到满是雾气的窗户，偷偷的用手指在上面写下了“顾瑾琛”这三个字。
梁念杉歪头看到看正在睡梦中的顾瑾琛，掩嘴一笑，又在那三个字后加上了一句话。
整句话连起来是：顾瑾琛我喜欢你，怎么办？
这是个秘密。
只有梁念杉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同时，这也是少女的懵懂和浪漫。
突然，巴士一下子剧烈的震动起来，连玻璃都碎了几块，连同那句话一起碎裂，梁念杉只觉两眼一黑，便没了意识。
她的嘴边，还定格着一抹来不及收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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