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来信

第一章 深海来信

暴雨如注的深夜，苏晚星正蹲在“拾光旧物”的阁楼上翻找外婆留下的樟木箱。指尖突然触到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借着窗外偶尔划破天际的闪电，她看清那是一枚造型古朴的黄铜哨子，哨身上刻着细密的海浪纹路，还有一个模糊的“沉”字。

箱子底层还压着一封泛黄的信，信封边缘已经脆得一碰就掉渣，收信人是“晚星亲启”，落款日期竟是二十年前——那时候，她还没出生。

“吾家晚星，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或许已经见到了那枚鲸哨。它曾属于沉砚，一个如深海般沉默的人。当年我与他约定，若有朝一日他能从那片吞噬一切的雾海归来，便以哨为信，让他来见我。可如今，我已等不到那一天了。”

信里的字迹娟秀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怅惘，苏晚星的心猛地一沉。外婆临终前只说过，年轻时曾在海边认识一个很重要的人，却从未提过名字，更没说过什么雾海和鲸哨。

她握紧那枚鲸哨，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隐约间，竟传来一阵悠远而低沉的鲸鸣，像是从深海深处穿透而来，与哨身的纹路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苏晚星抱着那封信和鲸哨，决定去外婆信中提到的雾鲸湾看看。那是一个位于城市最北端的偏僻海湾，传说每当海雾弥漫时，会有人看到巨大的鲸鱼影子在雾中沉浮，因此得名。

坐了三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再转乘半小时的轮渡，苏晚星终于踏上了雾鲸湾的土地。这里的空气里弥漫着咸湿的海风气息，岸边的礁石被海浪冲刷得光滑如玉，远处的海平面与天际线融为一体，仿佛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她沿着海岸线慢慢走着，试图寻找信中提到的“沉家旧宅”。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快门声从身后传来。苏晚星回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举着相机对着她，镜头捕捉的恰好是她站在礁石旁，手中握着鲸哨眺望大海的画面。

男人放下相机，朝她走来。他身形高大挺拔，五官深邃立体，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极了雾鲸湾的深海，平静却藏着未知的波澜。“抱歉，未经允许就拍了你。”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淡淡的沙哑，“只是你的身影和手中的哨子，与这里的风景太过契合。”

苏晚星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鲸哨，警惕地看着他：“你认识这枚哨子？”

男人的目光落在鲸哨上，瞳孔微微收缩，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惊讶，有怀念，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这是……沉砚的鲸哨。”他缓缓开口，“你怎么会有它？”

苏晚星心中一震：“你认识沉砚？”

“我叫陆时衍，”男人自我介绍道，“沉砚是我的外祖父。他已经失踪二十年了，就消失在雾鲸湾的雾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