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海岛秘事
婚后的雾鲸湾,日子像被海风揉过的沙滩,柔软又绵长。苏晚星的民宿“鲸落”成了海湾的标志性风景,陆时衍则开了间小小的摄影工作室,专门为游客捕捉雾鲸湾的晨昏与鲸影。沉砚偶尔会来民宿帮忙,给客人讲那些关于大海、等待与重逢的故事,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皱纹,反倒成了最动人的勋章。
入秋后的一个清晨,海雾比往常更浓,能见度不足十米。苏晚星正在院子里修剪被海风刮乱的藤蔓,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背着旧帆布包的老人,踩着湿滑的石板路走到了民宿门口。老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海风侵蚀的痕迹,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沉砚,正和一个穿着渔裤的男人并肩站在船头,两人手中都举着刚捕上来的大鱼。
“请问,这里有位叫沉砚的老人吗?”老人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眼神里满是忐忑与期待。
苏晚星心中一动,连忙点头:“沉砚是我外祖父,他今天在工作室帮时衍整理照片,我带您过去找他。”
穿过弥漫的海雾,苏晚星将老人领到陆时衍的工作室。沉砚正戴着老花镜,擦拭着一枚旧相机镜头,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老人的瞬间,手中的相机“啪嗒”一声掉在桌上,瞳孔骤然收缩。
“阿海?”沉砚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还活着?”
被称作阿海的老人眼眶瞬间红了,他快步走上前,紧紧握住沉砚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老沉,我以为你早就不在了!当年那场风暴,我亲眼看到你的船被浪掀翻,搜救队找了整整七天都没找到,大家都说你……”
沉砚拍了拍阿海的手背,眼中泛起泪光:“我命大,被海浪冲到了一座无人岛上,一待就是十九年。直到半年前才被渔民救回来。这些年,你还好吗?”
“好什么好啊。”阿海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当年要不是我劝你出海,说那几天的渔汛最好,你也不会遇到风暴……这些年,我心里一直愧疚得很,总觉得是我害了你。”
“这不怪你。”沉砚摇了摇头,“大海的脾气谁能摸得准?再说,若不是那场风暴,我也不会明白,有些约定,值得用一生去等。”
一旁的苏晚星和陆时衍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原来,沉砚失踪的背后,还有这样一段被岁月掩埋的往事。
阿海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小盒子,递给沉砚:“这是当年从你船上捞上来的,我一直替你保管着,想着万一有一天你回来了,也好还给你。”
沉砚接过盒子,手指轻轻拂过油纸,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稀世珍宝。他一层层打开油纸,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木盒,木盒上刻着海浪纹路,和苏晚星手中的鲸哨纹路一模一样。
打开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还有一枚小巧的贝壳梳子。笔记本的扉页上,是苏念娟秀的字迹:“沉砚亲启,愿你出海平安,归期可待。”
沉砚翻开笔记本,里面记录着他和苏念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每次出海前苏念的叮嘱。字迹从青涩到成熟,每一页都写满了爱意。沉砚的手指轻轻拂过字迹,泪水无声地滑落。
“这是念儿当年送给我的,”沉砚哽咽着说道,“她说,让我带着这本笔记出海,就像她陪在我身边一样。没想到,它竟然还在。”
阿海看着沉砚,轻声说道:“老沉,当年苏姑娘也来找过你好几次,每次都在海边等你,一等就是好几天。后来听说她生病了,就再也没来过。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一直等了你二十年。”
沉砚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充满了愧疚与思念。他以为自己在孤岛上坚守不易,却不知苏念在岸上,用一生的时光,等了一个遥遥无期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