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管道锈蚀的内壁渗着冰冷的水珠,滴落在阿澈的肩头,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他蜷缩在狭窄的管道夹缝中,后背被机械守卫电锯划开的伤口还在缓缓渗血,暗红色的血珠浸湿了作战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混合着空气中弥漫的机油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终端屏幕亮着幽蓝的光,映在他年轻却布满疲惫的脸上,耳后的机械义眼还在微微发烫——刚才为了躲避追击,他强行过载运转义眼扫描环境,此刻神经接口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
“不行,这里的防火墙太诡异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不是纯粹的机械程序。”阿澈皱紧眉头,指尖在终端虚拟键盘上飞快跳跃,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如瀑布般滚动,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无形的屏障。原本用于破解机械系统的专属算法,在这里像是撞上了一堵棉花墙,所有指令要么石沉大海,要么被扭曲成毫无意义的乱码。他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机械义眼的红光闪烁不定,试图分析干扰源的频率,可反馈回来的数据全是混乱的噪点,“这种干扰模式……不像是电子信号,更像是一种……能量场?”
君灵正靠在废弃控制台的边缘检查枪械,听到阿澈的话,动作顿了顿。她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袖口被利落地卷起,露出小臂上几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前几次副本留下的勋章。听到阿澈的困惑,她迈开长腿走过去,军靴踩在满地的零件碎屑上,发出清脆的咯吱声。“让我看看。”
她俯身凑近控制台,指尖轻轻拂过布满灰尘的面板。控制台的屏幕早已碎裂,露出里面缠绕的线路,多数线路已经烧黑碳化,但在面板边缘,却刻着一些不显眼的扭曲符号。那些符号并非机械纹路,笔画诡异而扭曲,带着一种原始而阴冷的气息,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又像是随意刻画的涂鸦,却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透着一丝黑气。
君灵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想起在进入“机械迷宫”副本前,系统曾推送过一份简略的背景资料,其中提到过“远古诅咒与机械文明的融合实验”,当时她只当是无关紧要的设定,此刻却觉得后背发凉。“苏晚,你过来看看这个。”她没有回头,声音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苏晚正坐在角落擦拭她的古刀,刀鞘上的樱花纹在微弱的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听到君灵的呼唤,她站起身,淡青色的古风衣裙在这充满金属冷硬感的空间里,显得格格不入。她提着刀缓步走来,裙摆扫过地面的灰尘,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怎么了?”苏晚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能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她顺着君灵的指尖看去,目光落在那些扭曲的符号上,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微微一白,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是诅咒印记。”苏晚蹲下身,指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符号,却没有真正触碰,仿佛那上面附着着某种致命的毒素。“而且是很古老的那种,比我在古风秘境里见过的任何一种都要诡异。”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指尖传来,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些印记不是后来刻上去的,像是和控制台的金属融为一体,从锻造时就被赋予了诅咒的力量。”
“诅咒?”老周也凑了过来,他刚检查完门口的防御,怀里的布偶兔子被小心地揣在怀里,只露出一对磨损的耳朵。他皱着眉,脸上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狰狞,“这是机械迷宫,怎么会有诅咒?难道那些机械守卫……”
“没错。”苏晚点点头,收回手指,脸色依旧苍白,“这里的机械守卫,不只是被程序操控,更被这些古老的咒语束缚着。阿澈的代码之所以会被干扰,就是因为程序和诅咒形成了叠加防御——代码针对的是机械逻辑,而诅咒针对的是能量和意识,两者相辅相成,根本无法单独破解。”
阿澈听得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自己引以为傲的黑客技术,会栽在这种虚无缥缈的“诅咒”上。“那我们怎么办?”他有些急躁地敲了敲终端,“系统说迷宫核心区域一小时后就会自毁,我们要是找不到核心,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不是怕自己死,而是怕再也见不到妹妹,怕那个还在等他凑钱换耳蜗的小丫头,永远失去听见声音的机会。
苏晚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已经多了几分决绝。她抬手抚上腰间的古刀,刀鞘上的樱花纹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微微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我能试着驱散诅咒。”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的古刀能感应到诅咒的能量,也能借助清禾的力量暂时压制它。但这需要时间,至少要一刻钟,而且……”
她顿了顿,看向三人,眼里闪过一丝愧疚:“驱散诅咒的时候,我的意识会和诅咒能量纠缠在一起,身体会完全失去防备。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守住周围,不能让任何东西靠近,哪怕是一只老鼠。”
“我来帮你!”阿澈立刻接话,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终端屏幕再次亮起,“你负责驱散诅咒,只要能削弱干扰,我就能在十分钟内破解防火墙,定位核心区域的位置!”他的指尖已经跃跃欲试,刚才被诅咒干扰的挫败感,此刻都化作了破釜沉舟的动力。
君灵也点头,迅速做出部署:“老周,你守在控制室门口,用重力场构建一道屏障,任何活物都不能放进来。我在侧面警戒,负责清理漏网之鱼。苏晚,你找个安全的位置坐下,我们会给你争取足够的时间。”
“好。”老周没有多言,只是默默走到控制室门口,背对着众人站定。他缓缓张开双手,周身渐渐泛起淡紫色的光晕,那光晕越来越浓,像一层无形的薄膜,将整个门口笼罩起来。随着他的意念催动,门口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一块掉落在地的金属零件,被重力场牢牢吸在地面,纹丝不动。这是他的能力,操控局部重力,看似简单,却能在关键时刻形成最坚固的防御。
苏晚走到控制台中央,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面盘腿坐下。她将古刀放在腿上,双手轻轻搭在刀鞘上,闭上眼睛,嘴里开始低声念起晦涩的咒语。那咒语没有固定的音节,忽高忽低,像是在和某种无形的存在对话,又像是在吟唱一首古老的挽歌。随着咒语声响起,她周身的空气渐渐变冷,原本昏暗的控制室里,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汇聚。
控制台上的诅咒印记开始有了反应,那些扭曲的符号缓缓亮起,透出淡淡的黑气,像是有生命一般,在面板上缓缓蠕动。苏晚的额头上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一点点变得苍白,嘴唇却因为用力而抿成了一条直线,泛着淡淡的青紫色。她能感觉到,那股诅咒能量极其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