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遇
华建市的天气依旧炎热,窗外阳光明媚,蝉鸣不绝。
傍晚的街边人山人海,各种摊子正忙得不行,而远处的老房区显得格外幽静。
“最后一单”调度员的声音混着广场舞的《小苹果》飘过来。
野嵊眼神没什么焦点,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劲,导航终点是“赫.酒吧”,霓虹灯刚亮就把门口染得发晃。
走进去,靠在吧台看着手机的男人抬头挑眉。
“野嵊?你怎么来了..”赫景稚说。
“送外卖,最后一单。”野嵊说。
“靠,你都送到我这儿了?”赫景稚道。
野嵊没理,把外卖放在吧台上,拿出手机给收件人打电话,那边很快接了,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取了。
野嵊看着手机上野清煦发来的短短几个字:“明天回来——”
又把手机放回兜里。
赫景稚靠在吧台上,嘴里叼着没点燃的烟,烟尾抵着下唇,压出浅浅的痕迹。他穿了件白T恤,牛仔裤松松垮垮挂在胯上,露出点腰腹的浅痕——是和野嵊完全不同的帅,野嵊是冷硬的利,他是漫不经心的痞,两人站在一块更显对比——野嵊站得笔直,像刚校准的尺,黑色工装裤裹着的腿又长又直。
人群里小妹子们都往这边看,送外卖的帅哥太罕见了,野嵊光站在那就是一道亮眼的存在。
旁边的赫景稚丝毫不差,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其实酒吧生意全靠老板颜值和背景。
“走了。”野嵊说完就走。
傍晚时分,炎热渐散,一阵晚风吹来,混着烟酒味。
野嵊骑着电动车往那片老房区走,骑到一家老书店门口停下。
老书店外观虽旧,但里面很干净,书架上的书放得整齐,角落还有几个小桌子,也很安静。
一进店,一阵冷风吹过来,是店里的空调开了,野嵊走过去把空调关掉,这会儿已经不用开了。
“外公?…”野嵊看店里没人,就叫了一声。
一个大概六十几岁的老人从外面回来了,手里递着一袋饼:“来了来了,刚外面有卖饼的,你没吃东西吧!”
“吃了,店里要帮忙吗?”野嵊没什么表情。
“嘿!店里有什么帮忙的,不要不要..”外公挥了挥手。
“那我先走了,外公你早点休息。”野嵊说完从抽屉里拿了个糖,转身就走,晚风裹着冰淇淋甜香,吹得他额发轻晃。
电动车碾过青石板,老房区的路灯坏了一半,光影扯得长。野嵊没减速,过弯时单手扶把——哪块砖松,哪家狗会叫,他闭着眼都知道。
外公家院门虚掩着,玉米串晃着金亮,但外公常在店里住,那里也有房子。旁边房间门贴着歪歪扭扭的小猫纹身稿,是野清煦以前住的,现在归他。
野嵊进房,去灶房倒了杯温牛奶,仰头灌下去,压下薄荷糖的凉。
喝完回房间补作业。
北京时间晚上十点零三分。
海川市中心,B小区。
雾燕正在埋头刷题,房间很安静,只能听见写字的“沙”“沙”声,突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舅舅,雾燕点开接通。
“喂..雾燕,你说的那所学校我看了,是可以的,你确定要去那里读?”燕宋颃问。
“嗯,明天去。”雾燕答。
“行,那我明天送你。”燕宋颃说。
雾燕应了一声,把电话挂了扔在桌上,起身往浴室走去。
窗外响起隐约的霹雳声,是下雨了。
雾燕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十三岁那年的雨和今晚很像,砸在窗上闷闷的响,从那天起,他的世界里就少了一个声音,少了点该有的温度。他没说过什么,只是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想逃离那些熟悉的场景。
雨越下越大,砸在玻璃窗上。
十一点半,野嵊收拾好草稿纸,冰美式杯洗干净倒扣着,手机屏幕暗下去。
洗完澡躺在床上,呼吸慢慢变轻,却又顿了一下,眼睫在枕头上投下的浅影轻轻颤了颤——他落进梦里了。
旧屋蒙着灰的空气。有东西摔在地上,闷响裹着争执声砸过来,像没包好的石子。他看见父母的影子在昏黄的灯下晃,脸始终蒙着层雾,怎么睁大眼睛都看不清,只记得妈妈的声音发紧,爸爸的话像断了线的珠子,滚得满地都是。
然后有只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暖乎乎的,带着洗衣粉的柠檬香。是姐姐,她半蹲下来,把他往怀里拢,胳膊圈得特别紧,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轻轻的:“别怕,野嵊,姐姐在。”他把脸埋进姐姐的衣服里,能听见她的心跳,比屋外的争吵声稳多了。
后来雾更浓了。他看见那两个模糊的影子往门口走,脚步没停。他想跑过去,腿却像灌了铅,张开嘴喊,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姐姐的手还攥着他,可那影子还是消失在门后,“咔嗒”一声,门锁合上的动静,在梦里响得像惊雷。
他猛地挣了一下,眼睫掀开时,窗外还是墨色的天。
枕头边有点凉,是刚沁出的汗。
昨晚下大雨,今天却是个晴天,明亮的晨光照得刺眼。
雾燕一下楼就看见燕宋颃的车。
车窗外的晨光刚好斜斜铺在青石板路上。
掠过巷口的早餐摊,蒸笼冒着白茫茫的热气,摊主正麻利地给豆浆封口。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路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车辆行驶往后掠去。偶尔有洒水车驶过,溅起细小的水花,映着晨光泛着碎银似的光,把街边的广告牌、褪色的墙皮都润得鲜活了点。
车内的雾燕戴耳机,时不时地看一下窗外。他没说过为什么突然要转学,舅舅也没多问,只当他是腻了原来的环境。只有雾燕自己知道,他只是想换个地方,换一片没有那么多回忆的天空,不用在每个雨天都想起十三岁那年的空旷。
车辆往前驶了段路,青石板路渐渐过渡到平整的柏油路面,前方的地铁站口渐渐清晰起来。银灰色的站体映着晨光,玻璃门自动开合,吞吐着匆忙的人群——穿正装的年轻人拽着背包跑向入口,耳机线挂在颈间;有人低头盯着手机赶时间,脚步匆匆却没忘了咬最后一口手里的饭团;还有拎着文件袋的上班族,正对着地铁时刻表核对线路,指尖沾着的早餐油渍没来得及擦。
地铁站旁的共享单车站排得整整齐齐,几个刚锁车的人拔下头盔,甩了甩被汗浸湿的额发,快步汇入人流。
雾燕坐在靠窗位置,地铁里很吵,呼噜声、哭闹声、聊天声交织,他把耳机里的声音调大了点,才把噪音隔绝在外。
“嗯,上地铁了,等会儿见。”女生打着电话走过来,看见自己座位旁边的人,愣了一下——上地铁这么多年,还是头回见这么帅的人坐旁边。但这微妙的表情被对方冷峻的脸压了下去,没人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地铁到站的提示音刺破喧嚣,雾燕一把扯下耳机塞进口袋,起身时动作干脆得不带一丝拖沓,肩背挺得笔直,眉眼间那股桀骜劲儿藏都藏不住。
紧随其后的女人收了手机,目光越过攒动的人流,一眼就锁定了地铁口斜倚着栏杆的身影——野嵊穿件黑色短袖,工装裤束在马丁靴里,长腿随意交叠,下颌线绷得锋利,眼神冷冽地扫着出口方向,周身仿佛罩着层“生人勿近”的结界,路过的行人都下意识绕开半步。
她瞥见身旁那个地铁上的帅哥也同步下车,模样清隽,却只是无关紧要的路人,视线转瞬就落回弟弟身上,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
“等多久了?”野清煦拍了下野嵊的胳膊,语气带着点熟稔的随意。
野嵊抬眼,冷硬的线条柔和了半分,却没多话,只是微微颔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野清煦身后——雾燕刚好走出来,身形挺拔,额前碎发被晨光染得微亮,眼神桀骜,自带一股不好惹的野劲。
少年从野嵊身侧路过,目光与野嵊相撞。两人都是陌生人,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纯粹的眼神交汇——一个冷硬如冰,一个淡漠如尘,不过半秒,少年便收回目光,脚步未顿地汇入人流,像所有擦肩而过的路人一样,转瞬就没了踪影。
野嵊的注意力很快拉回,刚要开口,却见雾燕已经走到了不远处。他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对姐弟,目光在野嵊身上顿了顿——这人长得是真扎眼,棱角分明,气场冷得像冰。但也只是一瞬,雾燕便收回目光,双手插兜,径直往地铁站外的柏油路走去,步伐从容,完全没把这两个陌生人放在心上。
野嵊也没过多打量他,只是转向野清煦,声音低沉:“走了。”
“急什么,”野清煦笑着跟上,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少年的背影,又转头看野嵊,“刚那人挺飒啊,跟你似的,都一身‘别惹我’的气场。”
野嵊没接话,只是迈开长腿往前走,马丁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雾燕双手插兜走在陌生的街边,傍晚的暑气还没完全散去,柏油路泛着淡淡的热气,混着路边小吃摊飘来的油烟香和便利店的冷气。
他点开手机地图,屏幕上“希望小区”的定位离学校图标不过一公里,确实近得离谱。舅舅帮他找的房子,没问他喜不喜欢,只说“离学校近,方便”,他也没反驳,在哪里住对他来说都一样,只要是新的地方就好。
他抬眼扫了圈周遭,街边的树遮出大片阴凉,几个老人坐在树下摇着蒲扇聊天,不远处的文具店亮着暖黄的灯,门口挂着的风铃偶尔叮当作响。按照导航拐进一条巷口,尽头就是希望小区——不算新,外墙爬着点青苔,却收拾得干净,门禁旁的公告栏贴着水电费催缴单和小区活动通知,透着股真实的生活感。
刷了舅舅给的门禁卡进去,楼道里没什么异味,只是灯光有点暗。找到对应的楼层,掏出钥匙开门时动作干脆利落。房间不大,一室一厅,带着个小阳台,阳光还能斜斜照进客厅,地板擦得发亮,看得出房子的主人提前打扫过。家具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阳台上摆着两盆绿萝,叶子鲜绿,倒添了点生气。
刚把行李箱拖进来,手机就震了震,屏幕上跳着“段顾勋”三个字,备注后面还跟着个歪歪扭扭的鬼脸表情。雾燕挑了挑眉,划开接听。
“哥呀!你可算接电话了!”听筒里炸开段顾勋咋咋呼呼的声音,背景音还混着游戏音效,“听说你真转学了?华建市那破地方有啥好的,放着省重点不待,跑去跟我当校友?”
雾燕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单手拉开行李箱拉链,声音清冷:“想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段顾勋愣了愣,随即又恢复了咋呼,“是不是原来那破学校待腻了?也是,那帮人整天围着你问问题,烦都烦死。”他没提雾燕妈妈的事,这么多年,他早就知道哪些话不能碰,“新家住得咋样?有空调没?我跟你说,华建市夏天能热死人,没空调得熬死!”
“有。”雾燕拿出几件衣服扔进衣柜,“挺干净。”
“光干净不行啊,发张照片我看看,是不是漏风漏雨的老破小?”段顾勋不依不饶,“还有啊,新学校听说有个叫野嵊的,跟你一样是个学霸,气场冷得跟冰山似的,你俩要是遇上了,可得给我拍张同框照,看看谁更拽!”
雾燕没接话,只是瞥了眼房间角落,挂了句“晚点发你”,就直接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在书桌上。他对段顾勋这自来熟的性子早就习惯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是能互相踩着对方脸骂街还不记仇的铁关系,段顾勋知道他所有的沉默都藏着什么,从不多问。
收拾完行李,房间还是显得空落落的。他摸了摸口袋,想起洗漱用品和一些零碎物件还没买,便抓起钥匙又出了门。
小区门口斜对面就有一家大型超市,亮着刺眼的白光,门口的购物车排得整整齐齐。
走进超市,冷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身上的热气。雾燕直奔生活用品区,目光扫过货架,拿起一套黑色的洗漱杯、牙刷和毛巾,又顺手拿了瓶无香型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他不喜欢太浓的味道。转到零食区,挑了几包坚果和一瓶矿泉水,又去文具区补了几支中性笔和一本草稿本,全程目标明确,不犹豫也不闲逛,像完成任务一样。
结账时,收银员是个年轻姑娘,忍不住多瞥了他两眼——这小伙长得是真帅,身形挺拔,眉眼桀骜,短发利落,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工装裤,单手拎着购物篮,眼神冷淡淡的,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雾燕没在意,扫码付款,接过购物袋转身就走,背影都透着股干脆劲儿。
回到房间,把新买的洗漱用品摆进卫生间,毛巾挂好,矿泉水放在床头,草稿本摊在书桌上。他走到阳台,推开窗户,晚风带着点草木的清香吹进来,拂动他的额发。楼下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下班的人潮、推着小车卖小吃的摊贩,叫卖声、笑声、自行车铃声交织在一起,挺吵的。
雾燕掏出手机,对着阳台外的树影和书桌一角拍了张照,没加滤镜,画面里透着股简单的生活感。点开微信,找到段顾勋的对话框,直接把照片发了过去,没打任何字。
没过两秒,段顾勋的消息就炸了过来:“我靠!这阳台可以啊,居然有绿萝!比我那出租屋强多了!”“书桌够大,刷题肯定爽,记得给我留个位置,放假我去找你蹭住!”“对了对了,新学校一班据说全是学霸,你可得给我拿下第一,别丢咱们的脸!”
雾燕扫了眼消息,没回复,直接把手机锁屏扔回口袋。他靠在阳台栏杆上,看了会儿楼下的热闹,直到肚子发出轻微的抗议,才转身拿起钥匙出门。他没走远,就在小区附近的街边找饭馆。路过几家装修精致的店面,最后走进了一家看起来很朴实的家常菜馆——店面不大,摆着几张桌子,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是一家三口或者下班的打工人,说话声嗡嗡的,很是热闹。
他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服务员递来菜单,他扫了两眼,随口点了一份青椒炒肉和一碗米饭,声音清冷,没多余的话。等待上菜的间隙,他拿出手机翻了翻,段顾勋又发了几条吐槽学校作业多的消息,他依旧没回,把手机放在桌上,目光落在窗外。
街灯已经亮了,暖黄的灯光把街道染得温柔,偶尔有电动车驶过,车灯划出一道短暂的光痕。
菜很快上来,青椒炒肉香气扑鼻,米饭粒粒分明。雾燕拿起筷子,低头吃饭,动作不快但不拖沓,不说话也不看手机,只是专注地解决晚餐。邻桌的几个女生偶尔会偷偷瞥他,眼神里带着点好奇——这么帅的男生一个人吃饭,气场还这么强,实在让人忍不住注意。但雾燕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起身去结账。
刚走出饭馆,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着“舅舅”两个字。他划开接听,把手机贴在耳边,声音没什么起伏:“喂。”
“雾燕,收拾好了吗?住得还习惯吗?”燕宋颃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关切。
“嗯,还行,离学校近。”雾燕边走边说,脚步没停,“刚吃完饭,准备回去了。”
“那好,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别自己扛着。”燕宋颃顿了顿,又说,“明天去学校报道,我就不送你了,记得带好相关证件,有不懂的就问老师。”
“知道了。”雾燕应了一声,语气依旧淡淡的,却透着股让人放心的沉稳。他知道舅舅是担心他,却从不多问他为什么要转学,就像十三岁那年一样,只是默默帮他处理好所有事。
挂了电话,他把手机塞回口袋,加快了脚步。晚风渐凉,吹在身上很舒服,街边的摊贩还在吆喝,偶尔有孩子的笑声传来。回到小区,楼道里的灯依旧昏暗,他熟练地摸黑上楼,打开房门,反手锁上。
先去浴室冲了个澡,冷水浇在身上,驱散了一天的疲惫和残留的暑气。他裹着浴巾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随手用毛巾擦了擦,就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台灯,暖黄的光线照亮了桌面,他拿出白天买的草稿本和中性笔,又从一堆课本里翻出数学题册——即使刚搬完家,刷题的习惯也没落下。只有沉浸在题海里,他才不会想起那些空落落的日子。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传来楼下隐约的喧闹,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专注。雾燕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眼神专注而锐利,和平日里那股桀骜不同,此刻多了几分沉静。他做题很快,思路清晰,遇到难题也不焦躁,只是皱着眉盯着题目,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一旦想通,便立刻下笔,动作干脆利落。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街灯依旧亮着,映得房间里也有了点微光。
雾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刷题刷得忘了时间,直到手腕有点发酸,才停下笔,揉了揉眉心。他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深沉,星星稀稀拉拉地挂在天上,小区里已经没了太多动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
他合上题册,把笔帽盖好,起身走到床边。明天就要去新学校了,他没什么期待,也没什么紧张,只是觉得又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一段没有那么多回忆牵绊的生活。躺在柔软的床上,他闭上眼,白天的奔波和刷题的疲惫渐渐涌上来,呼吸慢慢变得平稳。
野嵊洗漱完,黑发还滴着水,随手用毛巾擦了两把,就往床边走。房间里没开大灯,只留了书桌旁一盏小夜灯,暖黄的光线下,书架上的书脊隐约可见,桌角还放着没吃完的薄荷糖,糖纸闪着微光。
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过,见班级群+99,再往下划没什么消息了就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屏幕暗下去,映出他冷硬的侧脸。房间里很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和远处隐约的狗吠,老房区的夜晚总是这样,静谧中带着点烟火气。
野嵊躺平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目光望着天花板上的斑驳痕迹。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变得平稳,周身的冷冽气场也柔和了几分,没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响起,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