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宿舍的闹钟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张玉瑶急促的喊声就硬生生砸进苏月的梦里：“月月！快醒醒！要迟到了——今天有早八啊！”
苏月正沉浸在昨晚与沈渠在公园长椅上的温柔余韵里，闻言猛地弹坐起来，眼神还有些惺忪发懵，几秒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声音都带着慌乱的颤音：“什么？！是那个‘羊驼’的早八？！”
“可不是嘛！”张玉瑶一边抓过苏月的背包，手脚麻利地往里面塞课本和笔记本，一边催得脚不沾地，“再磨蹭咱俩就得站在讲台旁边听课了！”
苏月也顾不上细想，手脚麻利地套好衣服，抓起背包就跟着张玉瑶往教学楼狂奔。晨雾还没完全散尽，带着几分凉意的风扑在脸上，两人踩着最后一声铃声冲进教室时，讲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稳稳站定——正是姜好，江湖人称“羊驼”。这名号源于他讲课一激动，嘴角的唾沫星子就会无差别“扫射”前排，久而久之便成了全校皆知的梗。
“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啊，时间观念是一点都没有！”姜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开场白还是老掉牙的数落，唾沫星子随着说话的节奏飞溅，“想当初我们那个年代，天不亮就往教室跑，抱着书本啃，哪像你们，踩着铃声进课堂……”
苏月和张玉瑶赶紧缩到后排角落，尽可能往后躲，却还是被那股带着异味的唾沫星子逼得下意识屏住呼吸。张玉瑶凑到苏月耳边，压低声音吐槽：“月月，你闻着没？他今儿早上指定吃蒜了，这味儿也太冲了！”
苏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刚想回应，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悄悄摸出来，屏幕亮起的瞬间，一行文字像冰锥似的刺得她瞳孔微缩——“月月，你江叔叔可一直念着你呢。反正学校离家近，周末回来一趟。”
“江叔叔”三个字瞬间刺破了课堂的喧闹和昨晚残留的暖意。苏月眼底的笑意骤然褪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课本边角，力道越来越重，指节泛白。她垂下眼睫，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嘴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呼吸放得极轻，却能看出胸腔微微起伏，眼神沉下去，落在地面某一点，没了焦点。指尖用力，“啪”地一声反扣住手机，将那点令人作呕的牵扯隔绝在外。
就在这时，姜好拍了拍讲台，话锋一转：“上节课的知识点我已经让大家誊抄到专业书上了，现在抽人来检查——能流利背出来最好，实在不行，看着书念也行。”他扫了眼教室，目光最终落在后排刚站稳的两人身上，“得了，就你们两个迟到的，上来吧。”
张玉瑶当场皱起眉，嘴角往下撇，对着苏月夸张地翻了个白眼，音量没控制住：“什么啊！这也太倒霉了吧！”苏月则只是悄悄掐了掐掌心定了定神，没说话，只是眼神比刚才更沉了些，转身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很快又掩去。两人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月月，怎么办啊？”张玉瑶凑到她身边，声音里满是慌张，“我拿错书了，把近代史的书带来了！”
苏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拍了拍张玉瑶的胳膊，动作却比往常僵硬：“没事，上节课的知识点我都记下来了，他应该不会让两个人一起考的，放心，有我呢。”
张玉瑶点点头，松了口气，小声兴奋道：“第一次觉得有个学霸闺蜜也太爽了！”
可姜好却皱了皱眉，打断了两人的嘀咕：“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别以为上了大学就不用默写了！我跟你们说，现在你们年轻人的学习态度就是需要批评改正，不像我们那个时候，默写都是张口就来……”他滔滔不绝地念叨着，从学习态度讲到时代变迁，足足说了好几分钟，才喝了口保温杯里的参茶润了润嗓子，挥挥手，“好了，别耽误时间，上来默写！一个写前半段，一个写后半段。”
“啊？！不是吧？”张玉瑶忍不住低呼出声，脸上满是绝望，“凭什么啊！不就是迟到几分钟，还默写！”
苏月也愣了一下，但看着姜好不容置喙的表情，只是默默拿起粉笔走向讲台，没有反驳也没有抱怨。张玉瑶则故意拖着脚步，鞋底在地面蹭出“沙沙”的声响，脸上写满“不情愿”。
几分钟后，苏月率先写完放下粉笔，回到后排角落站定，依旧垂着眼，没看任何人。而张玉瑶还在黑板前磕磕绊绊地涂涂改改，急得抓耳挠腮，还会偷偷瞪姜好的背影，嘴型无声地吐槽着“太过分了”。
姜好走过来扫了眼黑板，不满地拍了拍讲台桌：“我看你们两个也就是勉勉强强！一个写完了但有错别字，一个连写都没写完，基础太不扎实了！给我站到后面去听课，好好反省反省！”
张玉瑶委屈地瘪着嘴，跟苏月小声抱怨：“他就是故意针对我们！迟到的又不止我们俩！”站在后排时，她身体晃来晃去，眼神飘向窗外，完全没听讲课，脸上的不满藏都藏不住。苏月则只是安静地站着，双手轻轻攥着衣角，目光落在黑板上，却没什么焦点，只有偶尔微微起伏的胸腔，泄露了她压抑的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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