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晨光透过宿舍窗帘缝隙渗进来,苏月望着张玉瑶空荡荡的床位,一夜未归的担忧攒了满心头。她刚点开聊天框想发消息,房门就被轻轻推开——张玉瑶低着头走进来,只潦草地撇了她一眼,便径直走向自己的床位,连外套都没脱就坐下了。
“玉瑶,你昨晚去哪了?”苏月忍不住起身追问,语气里满是真切的焦灼,“就算临时有事耽搁,好歹回个消息啊,你这样一声不吭,真的很让人担心。”
张玉瑶闻言,头也没抬地白了她一眼,声音里带着刺:“少在这假惺惺的,你心里说不定巴不得我过得狼狈不堪吧。”
苏月脸上的担忧僵了瞬,随即无奈地牵了牵嘴角,语气沉了几分:“说话别这么冲。我知道你为什么带刺,无非就是信他陈奕珩,偏不信我,对不对?”
宿舍里霎时静了下来,张玉瑶捏着衣角的手指紧了紧,终究是默不作声。苏月眼底的光暗了暗,失望像潮水般漫上来,她没再多说,直接点开手机相册,调出一段视频递到张玉瑶眼前。屏幕上,正是陈奕珩在学校后街小巷里,猥琐拉扯同校女生的画面。
张玉瑶的瞳孔骤然收缩,视线死死黏在屏幕上,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这肯定是AI合成的!”
苏月收回手机,不屑地轻哼一声:“是不是合成的,你自己拿去验。视频我发你,原声、时间戳都没动,真假一辨便知。”
张玉瑶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接收视频的提示弹出来,她却迟迟没点。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声音低哑:“对不起,月月……他之前说,那天只是正常夸了你一句,别的什么都没做,我就真的信了他的一面之词。”
苏月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腕上刚结痂的新疤痕,那是上次为了护着张玉瑶,被陈奕珩推搡撞到桌角留下的。她抬眼看向张玉瑶,语气里带着难掩的疲惫与质问:“那你呢?玉瑶?在这件事里,你就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你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张玉瑶心里暗自诽腹,觉得苏月是在揪着不放,面上却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低着头不说话,仿佛任打任骂、甘愿蹉跎。
苏月看着她这副样子,满心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她没再继续追问,转身拿起外套,只想出去透透气、散散心。刚走到门口,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备注“叔叔”的人发来消息:“月月,明天没课吧?来叔叔这儿一趟,叔叔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苏月的眉头瞬间蹙起,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嫌恶。她迅速掏出耳机塞进耳朵,胡乱点开一首歌曲,再将手机狠狠扔回口袋,隔绝了消息的纠缠与周遭的沉闷,推门走了出去。
秋阳把校园里的梧桐叶晒得暖烘烘的,斑驳的光影落在石板路上,耳机里的旋律刚铺展开,苏月的脚步就猛地顿住了。
不远处的香樟树下,两道身影正并肩慢走。男生身形挺拔,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侧脸线条干净利落——那是她的男朋友,下一届学生会预备主席沈渠。而跟他并肩的,正是副主席林薇,林家在学校里颇有话语权,她手里的那一叠文件,苏月认得,是学生会换届的核心提案,谁能攥住这份提案的主导权,几乎就握住了竞选主席的半张入场券。
林薇侧身说话时,鬓边的碎发被风拂动,沈渠立刻微微偏头,指尖带着刻意的温柔替她拨开,动作亲昵得刺眼。苏月清楚记得,沈渠向来不喜欢碰别人的头发,连她偶尔撒娇让他帮忙整理刘海,他都只会笑着躲开,说“怕弄乱了”。
“这份数据还得麻烦你多跟导师那边通个气,”林薇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几分娇俏,“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沈渠的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语气是苏月从未听过的柔和迁就:“放心,这事我来对接。你这边把提案细节再捋顺,咱们下周提交的时候就能更稳妥。”他接过林薇手里的文件时,指尖特意放慢了动作,轻轻蹭过她的手背,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讨好——那是为了借林家的人脉稳固竞选优势,刻意放低的姿态。
苏月的心脏像是被冰冷的铁钳攥紧,瞬间沉到了谷底。她清楚记得沈渠上周还抱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说:“等周末忙完换届的前期准备,就陪你去逛新开的书店,顺便给你买你念叨了好久的画册。”可此刻他眼里的专注与殷勤,全给了能助他上位的林薇,连说话的语速都放得极缓,生怕怠慢了这位“助力”。
耳机里的歌声突然变得嘈杂刺耳,苏月下意识拔掉耳机,脚步像被钉在原地。她看着两人相视一笑的瞬间,阳光恰好落在他们身上,那画面明明温暖明亮,在苏月眼里却成了最尖锐的讽刺——原来他的温柔从不是专属,不过是为了权力,随手就能赠予他人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