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白光缓缓消退,但时间那粘滞的感觉依旧残留。祭坛中央,半透明的王秀莲悬浮着,她手中那由无数焦黑手印缠绕、搏动着的暗红色能量核心,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压迫感。她脸上那抹诡异而满足的微笑,与之前那个谨小慎微的文物干部判若两人。
“王秀莲!你……你没死?!”陈敬之失声惊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灵体。
“死?”王秀莲的灵体发出空洞而带回音的笑声,带着一丝嘲弄,“那不过是金蝉脱壳的小把戏罢了。借助太师椅的能量和这时空重叠区域的特性,我才能摆脱那具腐朽的皮囊,以更纯粹的形态……掌控这一切!”
她的目光扫过惊愕的众人,最终落在面如死灰的赵建国身上。“赵老哥,戏,该唱完了。你以为你才是‘守祭人’?可笑!你和你爹,不过是我们王家选中的傀儡,负责处理那些脏活,背负那些罪孽罢了。真正的‘守祭人’,世代都是我王家族人!我们看守的,从来不是什么村庄平安,而是这‘太师椅’汲取的生命能量!”
她贪婪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品尝空气中弥漫的恐惧与绝望。“这力量……多么美妙!1943年,1981年……每一次献祭,能量都积蓄于此。只差最后一步,一个强大的、自愿的鲍家血脉阴时生魂作为引信,我就能彻底融合这力量,超越生死,成为新的……‘地灵’!”
陈敬之瞬间明白了,他指着王秀莲,声音颤抖:“所以你才潜伏在文物局!所以你千方百计阻止别人深入调查!1998年考古队也是你……是你引导他们触发陷阱,用他们的生命能量滋养了核心!”
“聪明。”王秀莲冷笑,“可惜,明白得太晚了。现在,第七把椅子空着,鲍家的小子也‘自愿’献身,真是再好不过……”她目光转向鲍钢牙,带着毫不掩饰的觊觎。
真相如同冰水浇头,让所有人彻骨冰寒。所谓的祭祀保平安,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是为了满足王家世代野心,掠夺生命能量的邪恶仪式!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诅咒反噬?也没有什么村庄灾难?”鲍钢牙声音冰冷,怒火在胸中翻腾。
“灾难?”王秀莲嗤笑,“那不过是控制傀儡和恐吓村民的说辞罢了。现在,仪式该完成了!”
她灵体一动,手持核心,就要冲向第七把太师椅。
“拦住她!”张野怒吼,第一个反应过来,抄起地质锤猛地掷向王秀莲的灵体。地质锤却穿透灵体,砸在后面的黑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苏芮迅速操作磁场检测仪,将功率调到最大,对准王秀莲:“能量体存在!干扰她!”检测仪发出刺耳的噪音,强烈的磁场扰动让王秀莲的灵体闪烁了一下,动作微微一滞。
赵建国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抽空了力气,又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他看着王秀莲,眼中充满了被欺骗、被利用的愤怒与悔恨。“原来……原来是这样……我爹……我……我们手上沾的血……都是为你们王家做了嫁衣……”他喃喃自语,猛地,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阿武推向张野,自己则踉跄着冲向王秀莲!
“王秀莲!我跟你拼了!”他嘶吼着,如同扑火的飞蛾。
王秀莲不屑一顾,灵体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在赵建国胸口。老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鲜血从嘴角溢出。
“爷爷!”阿武痛哭失声。
赵建国挣扎着看向鲍钢牙,气若游丝:“钢牙……毁了……毁了它……别再信……什么守祭人……”头一歪,没了声息。
“不——!”鲍钢牙目眦欲裂。赵建国的死,王秀莲的真相,妹妹的困境,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化为滔天的战意!
他没有冲向第七把椅子,而是转身,目光死死锁定了王秀莲手中的暗红色核心!林墨的纸条在他脑中回荡——“**毁掉太师椅的核心!**”
这,才是真正的核心!
“她的目标是第七把椅子!苏芮、张野,干扰她!小满,相机还能用吗?对准那核心!”鲍钢牙迅速下令,此刻他成了队伍的主心骨。
“能量太强,相机在过载!”林小满焦急地喊道,手中的老相机烫得吓人,屏幕不断闪烁。
陈敬之则扑到祭坛边缘,快速辨认着壁画上最后关于中止仪式的古老咒文与仪轨,口中念念有词,试图寻找一丝生机。
张野和苏芮不断用各种方式骚扰王秀莲,虽然无法造成实质伤害,却有效地延缓了她靠近第七把椅子的速度。
王秀莲被激怒了,灵体爆发出更强的能量波动,整个祭坛开始剧烈摇晃,那七把太师椅上的红光变得极不稳定,忽明忽暗,仿佛她体内那未被完全掌控的力量即将暴走。束缚着林墨的红光丝线也开始剧烈扭动,林墨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哥……小心……”微弱的意念,传入鲍钢牙的脑海。
鲍钢牙看准王秀莲被张野他们牵制、核心暴露的瞬间,猛地从侧面冲出,他不是去抢,而是将全身的力量贯注在右手,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向那搏动着的、由无数焦黑手印构成的核心!
他记得林墨纸条上的简笔画,记得那底座的结构,他将所有的愤怒、悲痛与希望,都凝聚在这一击上!
“砰!”
拳头与能量核心碰撞,没有实质触感,却爆发出一圈暗红色的冲击波!鲍钢牙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撕裂,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掀飞出去。
王秀莲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核心剧烈震荡,上面几个焦黑的手印竟然出现了裂痕!
“你竟敢——!”她彻底疯狂,舍弃第七把椅子,转而扑向倒在地上的鲍钢牙,灵体扭曲,化作一张巨大的、怨毒的脸孔,要将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