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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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漫进紫竹园时，竹丛间的风都带了几分凉意，卷着细碎的竹影，在青石板路上晃荡。

院角的秋千静静悬着，月白襦裙铺在秋千面上，像被风吹皱的云，慕清弦垂着眼，长发松松垂落，遮住了小半张脸，连腰间系着的银铃都没了往日的轻晃，整个人透着股没精神的倦意，蔫蔫的像被霜打过的花。​

苏昌河踏入院门，鞋底碾过竹影的碎光，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直到他走到秋千旁，慕清弦才缓缓抬眼，眼尾泛着淡淡的红，像是藏着未散的水汽，声音也哑得厉害，带着病中的黏腻：“你回来了…… 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抱我回去？”​

苏昌河的脚步钉在原地，指尖下意识蜷了蜷。

往常听见这种带着 “公主病” 的请求，他早该转身就走，半分情面都不留。可今日那声轻哑的请求，混着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声压抑的轻咳，像根细针轻轻戳了他一下。​

他想起昨日雪合山庄的石门，想起她满身尘土却眼神冷厉的模样，想起她一剑破机关时的决绝。她救了他，如今又病着，不过是抱一次，就当还人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念头刚落，慕清弦已撑着秋千要起身，指尖刚碰到微凉的秋千绳，苏昌河便上前一步，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僵硬地将人抱了起来。​

指尖触到她裙角的瞬间，苏昌河便愣了 ，软缎料子滑得像流水，贴在她身上，却能清晰感受到底下滚烫的温度。

他的手臂下意识收得紧了些，动作生涩得像第一次抱东西，手肘都绷得发直，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随着他的动作，慕清弦腰间的银铃被轻轻晃动，发出 “叮铃 —— 叮铃 ——” 的轻响，清脆细碎，像夜风拂过风铃，打破了庭院的寂静，也撞得苏昌河心头微微一麻。​

他从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此刻怀里的重量温软得有些不真实，竟让他莫名慌了神，只能死死盯着地面的竹影，不敢抬头看她，生怕撞进她那双总是带着狡黠的眼睛里。​

“唔……” 慕清弦被他勒得有些疼，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下意识抬手环住他的脖子。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又轻轻晃了晃，一声轻响落在两人之间，带着几分暧昧的缱绻。​

她的指尖刚碰到他颈后的皮肤，苏昌河便像被烫到似的猛地一僵，她的掌心滚烫，比他白日里练完武的体温还要高，烫得他脖颈的皮肤都发麻，连带着呼吸都乱了半拍。​

发着这么高的烧，还在秋千上吹风！苏昌河心里窜起一股莫名的火气，说不清是气她不爱惜自己，还是气自己此刻的慌乱无措。​

他语气沉了些，带着几分刻意的冷硬：“别乱动，等等摔了我可不管。”

手臂却悄悄松了松，调整了姿势，让她的后背更贴合自己的手臂，尽量让她靠得舒服些。腰间的银铃似有若无地蹭过他的手腕，凉意混着她身上的滚烫，奇异得让他心神不宁。​

慕清弦却没在意他的语气，反而顺着他的力道往他怀里缩了缩。她的额头轻轻蹭过他的衣领，带着灼热的温度，鼻息间的气息也暖得发烫，混着她身上淡淡的竹香，一丝丝钻进苏昌河的鼻尖。

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偶尔发出一两声极轻的脆响，像落在心尖上的羽毛，挠得他有些发痒。​

他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胸腔里的鼓点打得杂乱无章，只能别开眼，死死盯着卧房的方向，脚步却比刚才快了些，像是想快点结束这让他心慌意乱的接触。​

终于到了卧房，苏昌河几乎是立刻就将她往床上放，动作不算轻柔，却特意放缓了力道，指尖先探着床铺的软硬度，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没让她磕到床头的雕花。​

他刚要直起身退开，手腕却被慕清弦轻轻抓住。她的指尖微凉，与身上的滚烫形成鲜明对比，只轻轻碰了一下，便像受惊般松开了，留下一片残留的凉意。​

“苏昌河，你知道什么叫做‘有一就有二’吗？” 慕清弦躺在床上，笑着看他，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猫。​

苏昌河的心跳还没平复，胸腔里的燥热还未散去，被她这么一问，立刻找回了平日里的冷静与疏离。​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几分轻蔑：“不会有第二次。”​

他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刚才的心慌只是意外，是因为她生病的脆弱模样，是因为感念她的恩情，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慕清弦却没反驳，只是笑意更深了些，眼底闪着细碎的光，像是早已料到他的回答，又像是藏着笃定的期待。​

夜风从窗缝吹进来，拂动了床边的竹帘，发出沙沙的轻响，也悄悄吹动了苏昌河那道名为 “心防” 的缝隙。腰间的银铃还挂在她身上，余音似有若无地萦绕在空气里，成了今夜最温柔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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