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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缓缓降落在熟悉的土地上,舷窗外,晨曦微露,薄雾轻笼着机场跑道。
周岁轻轻闭上眼,耳畔是引擎低沉的轰鸣渐渐平息,心中却如潮水翻涌。五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走出海关,一阵带着湿润草木气息的风拂过面颊,那是一种只属于故乡的味道—混合着雨后青苔、远处炊烟与初夏栀子的芬芳。
她拖着行李箱,脚步缓慢而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记忆的褶皱里。
她深吸一口气,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滚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忽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在她面前。车门打开,一个身着深灰色大衣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身形挺拔,面容沉静,眉眼间与周岁有几分相似,却多了一分久居上位的冷峻与沉稳。
周岁“哥?”
她轻声唤道,有些不敢相信。
周柯宇——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周家唯一的继承人,此刻却亲自来接她。
他没说话,只是走上前,接过她的行李箱,动作利落。
周柯宇“上车。”
声音低沉温和,像春风拂过湖面。
她怔了怔,才坐进车里。
车内温暖如春,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雪松香,是哥哥一贯用的香水味。车缓缓驶出机场,窗外是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夜景。
后视镜上挂着一串小小的风铃,随风轻晃,发出细碎清响。
周岁“你怎么……亲自来了?”
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
周柯宇“司机来不了,我顺路。”
他目光直视前方,语气平静,却没看她。
她垂下眼,嘴角微涩。顺路?周家的司机从来不会“来不了”,而哥哥也从不“顺路”做任何与利益无关的事,她知道,他来接她,一定有原因。
车内沉默良久,只有雨刷有节奏地摆动。
她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小时候,她发烧到40度,打电话给父母,得到的回复是“让你哥处理”;她第一次参加钢琴比赛,全家只有哥哥因“行程冲突”缺席;她离家那年,他只发了一条短信:“走了也好,家里太吵。”
可此刻,他却亲自来接她。
周岁“爸妈知道我回来?”
周柯宇“知道。”
他顿了顿。
周柯宇“他们今晚有重要客户,没空来。”
她笑了,笑得有些苦。果然,连她归家,也不值得他们放下应酬。
又是一阵沉默。
她望着哥哥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眼角有了细纹,鬓角也隐约泛白。那个永远意气风发、被全世界簇拥的林家大少爷,竟也有了疲惫的痕迹。
周岁“你…...最近好吗?”
两个人的年纪也就相差了两岁,不过周柯宇从小就因为家庭而沉熟稳重,看不出来。
周柯宇“还行。”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终于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像藏着许多话,最终却只吐出两个字。
车驶入半山别墅区,周家老宅在雨中巍然矗立,灯火通明,却像一座沉默的宫殿,没有温度。
佣人早已候在门口,接过行李,恭敬地引他们入内。
“少爷,大小姐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管家低声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