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深冬,滨江市的冷雾像凝固的墨汁,将城郊无名河裹得密不透风。凌晨五点,环卫工人老张佝偻着身子扫雪,扫帚尖第三次撞上冰面时,终于察觉到不对劲——那处冰缝比别处宽出半指,隐约透着点惨白,不像冰块的颜色。他蹲下身,借着微弱的晨光凑近,心脏猛地一缩,腿肚子瞬间发软。
冰缝里嵌着的是半条手臂,皮肤冻得发青发紫,指节僵硬地蜷着,指甲缝里还卡着些褐黄色的泥沙。“杀--杀人了!河里--有--有死人!”老张的喊声撕破晨雾,手机在冻得发僵的手里抖成筛糠,拨号键按了三次才拨通110。
刑侦队接到报警时,江野正坐在办公室里,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茶,目光落在电脑屏幕的案件卷宗上。26岁的他身着纯黑衬衫,领口扣得一丝不苟,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短发利落,眼神冷得像窗外的冰面,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小林,带齐工具,城郊河。”他起身时动作干脆,没有多余的话,只有常年握枪留下薄茧的手指,在抓起外套时微微收紧——深冬的溺水案,本身就藏着猫腻。
半小时后,案发现场被明黄色警戒线围得严严实实。江野挤过围观人群,蹲下身时,寒气顺着裤腿往上钻。死者刚被拖上岸,躺在铺着防水布的地面上,目测年纪较大老人,面部浮肿得几乎认不出轮廓,嘴唇发紫,嘴角挂着少量清亮的水渍,没有寻常溺水者口中常见的大量泥沙。
“江队,初步观察:瞳孔放大,眼粘膜布满针尖状出血点,耳膜破裂,符合溺水死亡的典型体征。”法医一边戴手套一边汇报,“但有个疑点,死者耳后有一道浅擦伤,边缘整齐,像是被硬物拖拽时蹭到的,而且指甲缝里的泥沙量太少,不符合剧烈挣扎的特征,剩下的还需要做具体解刨再说。″
江野的指尖隔着手套,轻轻拂过死者耳后的擦伤,触感粗糙,确实不是溺水挣扎能形成的。他正想追问,身后就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踩在积雪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江野回头,看见个穿着黑色高领毛衣、驼色大衣的女孩站在警戒线外,手里攥着个黑色笔记本,睫毛纤长,眼神清亮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正专注地盯着现场,一副专业严谨的模样。
“无关人员请撤离。”江野的声音没有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目光扫过女孩时,带着审视的锐利。
女孩抬眼,露出一张清秀温婉的脸,鼻梁挺翘,嘴唇抿成一条柔和的直线,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礼貌的笑:“江队长您好,我是藤茵,市局派来的犯罪心理学顾问,专攻微表情分析。”她晃了晃手里的工作证,证件照上的人眉眼温和,透着股书卷气,“接到通知就赶过来了,希望能帮上忙。”
江野眉峰微挑,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他在市局听过藤茵的名声,年纪轻轻就破了好几起悬案,传闻里说她冷静专业,观察力惊人,今日一见,确实透着股靠谱的气场。他侧身让开,“说说你的看法。”
藤茵走近,蹲下身时动作轻柔,刻意避开了尸体周围的关键区域,保持着专业的距离。她没有碰尸体,只是盯着死者的面部和手部看了足足三分钟,指尖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轻柔,语气平和而专业:“眼睑闭合均匀,眼周肌肉无紧绷痕迹,说明死前未经历剧烈反抗或恐惧;指甲缝泥沙量少且分布均匀,更可能是死后水流冲刷所致。”
她抬头看向江野,眼神清澈,语气笃定:“死者应该是在失去意识后被抛入水中的,耳后擦伤是拖拽造成的,凶手手法干净,心理素质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不是意外。”
江野眼底闪过赞许,却面无表情:“小林,联系户籍科确认死者身份;技术队勘查河岸,找拖拽痕迹和凿冰工具,”他顿了顿,“后续可能需要你微表情分析。”
藤茵点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没问题,江队长。”她重新低下头,指尖在笔记本上继续滑动,外人看来是在记录现场细节,只有她自己知道,本子上悄悄多了一行小字:“死亡状态规整,凶手冷静度达标,情绪张力充足,值得深入追踪。”
太阳渐渐升起,雾气散去些,河面上的冰碴泛着冷光。江野望着浑浊的河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烟盒——这起谋杀案的背后,藏着怎样的故事?而身边这位看似温和专业的心理顾问,又会带来怎样的助力?他没察觉到,藤茵看向尸体的眼神里,藏着一丝转瞬即逝的、近乎痴迷的光芒,像收藏家遇到了心仪的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