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对比

明月夜的房间，夜色深沉

--------

明月夜独自站在窗前，窗外是魔界永恒不变的暗紫色夜空，星光稀疏。她刚刚结束一轮繁重的家族事务巡查，身心都带着明显的疲惫。按照以往的习惯，此刻她最渴望的，便是去明日的静室或寝殿，通过那独特的安抚仪式，涤荡一身的倦怠。

但今夜，她的脚步却有些迟疑。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不久前偶然瞥见的一幕：明日的寝殿内，那个名叫明朔的小家伙，被明日用双足拢住肩膀抱住，整个人颤抖着、红着眼眶沉浸在极致快感中的模样。

那画面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明月夜的心头，泛起一阵酸溜溜的滋味。

她很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是嫉妒，是一种属于旁系的、对嫡系关注和安抚的本能占有欲在作祟。她用力闭了闭眼，试图驱散这不合时宜的情绪。

“我和她不一样……”明月夜低声自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是的，不一样。

明朔和明日，是同一辈分的人。

明家这种诡异的羁绊，在同辈同性之间，效果最为强烈，也最为纯粹。那是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共鸣与吸引，几乎如同宿命。明月夜毫不怀疑，如果明日输出同等程度的安抚，明朔所能感受到的快感和获得的益处，绝对会远超自己。

而她明月夜呢？

她虽然和明日一样都是女性，但终究是上一辈的人。她这一辈的明家，并没有女性的嫡系诞生。她对明日的守护与依赖，更多是源于旁系对现存唯一嫡系（无论辈分）的责任与倾慕，虽然同样深刻，却似乎总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纱，缺少了那种同辈之间仿佛天生注定的强烈引力。

她无法像明朔那样，理直气壮、毫无隔阂地去索求那份极致的亲近。她的身份、她的年龄、她的责任，都让她必须保持一定的克制。即便寻求安抚，也带着更多成年人的隐忍和规矩。

想到明朔未来会长大，会变得更强大，会以同辈的身份，更自然、更亲密地陪伴在明日身边，分享明日的关注，甚至可能取代自己成为明日最依赖的守护者……那种酸涩感便再次涌上心头，比身体的疲惫更让她感到无力。

她深吸一口冰凉的夜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嫉妒同族的小辈，尤其是对一个天赋异禀、注定要成为明日助力的孩子产生这种情绪，是愚蠢且不负责任的。明日的安危和成长，才是最重要的。明朔的强大，对明日、对明家都是好事。

道理她都懂，但心底那点属于旁系的、隐秘的私心，却无法轻易抹去。

最终，明月夜还是没有走向明日的寝殿。她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案前，拿起一份未处理完的卷宗，试图用工作麻痹那点不合时宜的酸意。只是那纸上的字迹，今夜似乎格外难以看进去。

窗外的夜色，似乎也更冷了几分。

--------------

明朔几乎是飘着回到自己房间的。

她小小的身体里还残留着那种灭顶般的快感余韵，四肢百骸都透着一种慵懒的满足，灵魂仿佛都被那纯净的水灵气息洗涤过，轻盈得快要飞起来。她倒在柔软的被褥里，把发烫的小脸埋进枕头，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明日殿下身上那清冽好闻的气息，肩膀上仿佛还残留着那双玉足微凉的触感。

她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像一只饱餐后心满意足的幼兽，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翘起，发出细小的、嘿嘿的傻笑声，沉浸在独属于自己的极致回味中。

“咳。”一声故作严肃的轻咳在门口响起。

明朔猛地回过神，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弹坐起来，脸上的痴迷和傻笑瞬间收敛，又恢复了平日那副冷冰冰的小模样，只是泛红的耳根出卖了她。

门口倚着的，是她的父亲，明烛。一位同样出身旁系、实力不俗的魔族战士。他抱着臂，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洞悉一切的表情，看着自己女儿这副罕见的、春心荡漾（虽然本人可能并不理解这个词）的模样。

“哟，这是从殿下那里回来了？”明烛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戏谑，“瞧你这点出息，路都快不会走了吧？”

明朔抿紧了唇，别开小脸，不想理会父亲的调侃，但冰紫色的眼眸里却闪过一丝被看穿心思的羞恼。

明烛走近几步，大大咧咧地在女儿床边坐下，故意用过来人的口吻，带着点小小炫耀的语气说道：“啧，不就是被殿下安抚了一下嘛，至于这样魂不守舍的？想当年你老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被明渊——哦，就是现在的瞳魔神大人安抚，那时候他也跟现在的明日殿下差不多大——安抚的时候，那叫一个镇定自若，面不改色心不跳！哪像你，跟丢了魂儿似的。”

他说得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在陈述什么事实。

然而，只有明烛自己知道，他此刻完全是在吹牛，而且吹得离谱。他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被年少时的明渊安抚——那时也差不多是类似亲近的接触——他感受到的*感如同山呼海啸，几乎是瞬间就冲垮了他的理智，某个不听话的地方更是可耻地、直接地起了反应，把当时还年少的他和明渊都吓了一大跳。那种又爽又怕、羞愧欲死却又贪恋无比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在女儿面前，他当然要维持住父亲的威严形象！

明朔闻言，终于转回小脸，用那双酷似父亲的冰紫色眼眸，带着点怀疑上下扫视着他，似乎想从父亲那张故作镇定的脸上找出破绽。

明烛被女儿看得有点心虚，强撑着面子，抬手揉了揉明朔的银发：“好了好了，别回味了。能被殿下安抚是你的荣幸，但也要记住自己的本分，好好修炼，将来才能更好地守护殿下，知道吗？”

明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脑子里显然还在不断回放着刚才在明日寝殿里的每一个细节，小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肩膀，那里仿佛还带着令人战栗的触感。

明烛看着女儿这副明显没听进去的样子，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得，这丫头算是彻底栽了，比当年他自己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明家这该死的血脉羁绊啊……他摸了摸鼻子，掩饰住那一丝被勾起的、属于遥远记忆的尴尬和躁动，起身离开了女儿的房间。

留下明朔一个人，继续抱着枕头，在无声的傻笑和剧烈的回味中，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