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怒火翻涌上来，邵城不由驻足。
其余人不明就里，也跟着停下脚步。
幽深狭窄的小巷顿时塞满人，显得格外拥挤，空气里弥漫开人味与烟味的混合气息，闻起来有些冲。
她捂住鼻子，犹豫要不要挤过去。
“说了滚远点！你怎么回事？找揍是吧？”邵城大步迈过来，表情凶狠，眼睛瞪得几乎要吃人。
他脾气本就爆，平时遇到这种事，还会给女生留点颜面，但这个人，令他不爽很久了。
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目光里的鄙夷与挑衅。
她明明看不起他，却还要来招惹他！
顾天扬仰起苍白的脸，轻声说：“我只是想过去坐车，那边有车站。”边说边指了指小巷尽头。
细细的声音，绵柔轻软，表情懵懂，如同无害的小兔。
邵城的火气平息几许，哼了声，抄着裤袋吊儿郎当地率先前行。
顾天扬闷不吭声地跟上。
忽然，人群里有人使了坏心眼儿，偷偷把脚伸出来，想要绊倒她。
十八/九的大男孩，本就喜欢捉弄人，再说了，她刚把老大惹毛，这仇须得报。
顾天扬不动声色地迈过那只脚，装作运气很好地躲避过去。
“哟呵？”伸脚的男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邵城用余光瞥到这一幕，忍不住皱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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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大排档人声鼎沸，香味弥漫。
男人女人围挤在油腻腻的塑料桌前大声说话，四处散布着呛人的白烟，地上一片狼藉，丢满了用剩的塑料杯与卫生纸。
“来，城哥，走一个？”黄毛用杯子碰了碰邵城，昏黄的灯光下，杯中的透明酒液显得格外粘稠。
邵城默默盯着半晌，忽地一仰头，一饮而尽。
“好！城哥威武！”整桌男生都在拍手喧哗，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黄毛叼着烟，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多大的事啊，城哥！不就他妈一女人吗？咱城哥是真男人，没必要放心上！”
对面的卷毛也跟着举杯：“就是啊，阿城，她算个屁啊！那种装逼女，咱不稀罕！来，兄弟我敬你杯！”
邵城跟他碰了碰，喝了口，好奇地问：“你们在说谁？”
“什么谁？”
“装逼女。”
黄毛好不容易夹住了几颗花生米，手一抖，又掉在地上。
几人暗中互使眼色。
黄毛讪讪地把筷子放下：“别介意，兄弟们是第一次见你被女的甩，一时间都有些气。”
邵城夹住几颗滑溜溜的花生，稳稳放进黄毛盘子里：“哦，原来你们在说那个林烟，没事儿，你们不说都快忘了。”
“啊？”黄毛瞪眼：“那你蔫了这么多天是为啥？”
邵城面无表情地点上烟，狠狠吸了一大口。
“没啥。”他吐烟，轻笑，炯炯的黑眸在迷雾中竟映出碧莹莹的光芒。
没由来透出一股邪气。
一群人又叽叽喳喳地吃起来，一会儿研究游戏，一会儿又说起岛国片。
“下回我把我新下的那片给你，不带剧情直接上，我去，那场面真是……”这其中，就属黄毛劲头足，其他人听得聚精会神，眼睛都快发直了。
邵城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吃着手擀面，明显心不在焉。
眼神时不时往邻桌瞟。
黄毛也忍不住凑过去看。
几对成年男女正在那里喝酒划拳，很正常。
唯一引人瞩目的，就是其中有个特扎眼的女人。
那女的画着浓妆，看不出本来面貌，一头方便面似的波浪卷，到了深秋时节还穿着无袖的超短裙，一边与对面男人眉来眼去一边还往旁边男的身上凑。
娇笑声简直能穿透四面被烟熏黑的墙。
“我操，真绝了！一把年纪还这么骚！”黄毛感慨。
邵城的手指暗中发力，轻松掰断了一次性筷子：“骨子里带着的，多大都去不掉！”
如果仔细听，声音里还带几分狠劲儿。
可是，这帮男孩子们里，却没大有细心的人。
继续说笑，谁也没在意马路斜对角的馄饨摊后，有个穿着校服的马尾辫女生默默坐在那。
看到显目的刺猬头起身离开，她忙招手说：“老板，结账。”
给钱后，不远不近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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