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那声尖细的通传像一盆冰水，把江小鱼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她跪在地上，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
完了完了，终极BOSS提前登场！这可比剧本里写的刺激多了！
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原剧情——这个时间点，皇帝根本不该出现！是她这只意外闯入的蝴蝶，扇动了翅膀吗？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明黄色的衣角率先映入眼帘。皇帝胤禛迈入殿内，那张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全场：癫狂未退的华妃，被太监死死按在地上、发髻散乱的端妃，还有跪在地上，抖得跟筛糠似的自己。
空气仿佛凝固了，中药味混合着血腥气，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尖上。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华妃身上，带着审视与不悦。
华妃见到皇帝，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满腹的委屈和怨恨瞬间决堤，她嘴唇哆嗦着，眼看就要不管不顾地哭诉出来——“皇上！端妃她害了臣妾的孩儿，臣妾要她偿——”
江小鱼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不能让华妃说出来！“灌红花”这种事，一旦摆在明面上，就是无可转圜的重罪！
电光火石之间，求生欲和职业本能同时爆发！
“回皇上！”
她猛地一个头磕下去，声音又急又脆，带着哭腔，硬生生打断了华妃的话。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她这个小小的宫女身上。
“皇上恕罪！”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演技全开，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恐惧、忠诚和一丝为主子忧心的急切，“娘娘……娘娘方才午憩时梦魇了！梦见……梦见失了龙胎，惊醒后神思恍惚，悲恸难抑，这才……这才一时情急，惊扰了端妃娘娘！是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伺候好娘娘，求皇上降罪！”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拼命给华妃递信号，眼神里写满了“快接戏！快接戏啊娘娘！”。
（内心OS：赌了！就赌皇帝对华妃还有旧情，赌他愿意相信这个“精神失常”的借口，给彼此一个体面的台阶下！）
那一瞬间，江小鱼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片场，正在演一场即兴发挥的生死大戏，而对手演员的临场反应至关重要！
幸运的是，年世兰能盛宠不衰，绝不仅仅是靠家世和美貌。在江小鱼那几乎要抽筋的眼神暗示和“梦魇”、“神思恍惚”的强烈提示下，她猛地清醒过来！
是啊，当着皇上的面承认自己要对妃嫔用私刑，还是灌红花这种阴毒手段，就算哥哥是年羹尧，也保不住她！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华妃嚣张的气焰瞬间消散，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瘫倒下去，泪水决堤，哭得那叫一个凄婉脆弱，我见犹怜。
“皇上……皇上……”她伸出颤抖的手，抓住皇帝的龙袍一角，声音破碎不堪，“臣妾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臣妾梦见他在哭，他在怪臣妾没有保护好他……臣妾心里好痛啊……”
这一番哭诉，七分是真，三分是演，丧子之痛在此刻被无限放大，反而比单纯的狠毒指控更具冲击力。
皇帝胤禛看着扑在自己脚下，哭得几乎晕厥的华妃，再想起她刚刚经历丧子之痛，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他弯腰扶住华妃颤抖的肩膀，目光扫过一脸“惊魂未定”的端妃，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
“端妃受惊了，先回去好生歇着吧。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臣妾告退。”端妃低眉顺眼，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离开前，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依旧跪在地上的江小鱼，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江小鱼内心OS：呼——第一关，总算有惊无险地混过去了！保命成功！）
皇帝又安抚了华妃几句，无非是“好生将养”、“莫要思虑过甚”之类的套话，便摆驾离开了承乾宫。偌大的宫殿，终于只剩下华妃和江小鱼主仆二人。
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华妃，此刻慢慢止住了哭声，她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痕，眼神复杂地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江小鱼。
“颂芝，”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却透着一股冷意，“你今日，很大胆。”
江小鱼心里一凛，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她维持着跪姿，声音却比刚才平稳了许多：“娘娘，奴婢的胆子，都是娘娘给的。奴婢只是……只是不想看娘娘被人当枪使，更不忍心看娘娘伤心又伤身。”
“当枪使？”华妃眯起了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眸，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
“娘娘，”江小鱼抬起头，目光澄澈，语气却带着引导的意味，“您细想，那碗安胎药，为何偏偏是端妃娘娘送来？端妃娘娘在宫中向来与世无争，她为何要冒这天大的风险，来害您与她并无直接利害关系的龙胎？这背后，难道就没有那真正的得益之人，躲在暗处，看着娘娘您与端妃娘娘鹬蚌相争，她好坐收渔翁之利吗？”
她没有直接点出皇后的名号，但每一个字都在把怀疑的种子往那个方向引。
华妃沉默了。她不是没闪过类似的念头，只是丧子之痛和滔天恨意蒙蔽了她的理智，让她只想找个人发泄。此刻被江小鱼这般清晰地点出来，那些被忽略的疑点再次浮上心头。
是啊，端妃……她图什么呢？
【叮！任务目标‘年世兰’信任度提升5%。救赎之路开启。奖励：技能点x1，可短暂强化‘深度共情’能力。】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中响起，江小鱼暗自松了口气。有进展就好！
当晚，江小鱼作为“功臣”，被安排在内殿外侧为华妃守夜。
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第一步，紧急保命算是成功了。但这远远不够。华妃的悲剧根源在于对皇帝虚幻的爱情和依赖。要救她，就得让她自己慢慢看清帝王无情这个残酷真相。不能硬来，得温水煮青蛙，让她自己‘悟’出来。”
“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她的情绪，把流产后的身体养好。同时……得给她找点别的事情做，转移注意力，不能让她整天琢磨着怎么争宠和搞宫斗，那简直是慢性自杀。”
想到这里，她趁着给华妃掖被角的机会，轻声建议：“娘娘，您如今身子需要静养，心也需要静。奴婢听说，抄写佛经最能宁神静气。您不如每日抄写几篇，一则养养性子，二则……也是为那未能来到世间的小皇子祈福积德。皇上若是知道娘娘如此慈心，必定也会感念娘娘的。”
华妃闻言，皱了皱眉，她向来不耐烦这些枯燥之事。但想到皇帝今日的态度，又想到江小鱼白日的表现确实帮自己化解了一场危机，最终还是有些不情愿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许了。
（内心OS：抄经书虽然无聊，但总比让她闲着没事琢磨害人强。先把她从风暴眼里摘出来再说！）
就在江小鱼以为能暂时喘口气的时候，脑中的系统提示音再次毫无预兆地响起，带着红色的警告边框：
【警告！检测到关键剧情节点临近：三日后，御花园，富察贵人将有身孕，并冲撞华妃。请宿主提前准备，规避原剧情中华妃因此事被皇上当众申斥、禁足，并进一步激化矛盾的结局。】
江小鱼：“……” 她就知道！这破系统见不得她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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