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温琳。
在你六岁那年,你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刚准备到家门口,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路边你身边的人们惊呼着聚拢过来,议论纷纷,说有户人家发生了煤气爆炸。
好奇心驱使着凑上前,可看清那片狼藉的瞬间,你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炸开的,正是你的家。
现场调查结果出来后,警察告诉你,事故是煤气泄漏引发的,而爸爸当时正好在厨房里,他瞬间就被汹涌的火焰吞噬,永远地葬身在了那场火海里。
爸爸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走后,那些平日里对我还算热络的亲戚,却没一个人愿意伸出手收养你。
你能看见他们慌忙避开你的目光,以及别过脸低声叹着“实在没办法”,语气里满是疏离。
最后,你被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轻轻牵着手,送进了那所透着陌生气息的孤儿院。
在孤儿院里,你总是沉默寡言,像一株被遗忘在角落的小草,常常找个僻静的角落蜷着身子,安安静静地坐着,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墙壁上的斑驳。
每每院长阿姨看到你独自一人时,心细的她,时不时会端着一杯热牛奶走向你过来,轻轻拍着你的后背劝你:“琳琳,去跟别的小朋友玩玩吧,大家都很想和你做朋友呢。”
可你却只是摇摇头,把脸埋得更深,连抬头看她的勇气都没有——那些追逐打闹的笑声太热闹了,衬得你心里的空荡愈发刺眼。
没多久,孤儿院里来了个很怪的叔叔。
他远远瞥见你时,眼睛就直勾勾地黏在你身上,那目光像根冰冷的针,扎得你浑身不自在。
你心里顿时发紧,攥着衣角的手沁出了汗,只想立刻找个角落躲起来。
可刚逃回教室,屁股还没坐稳,院长阿姨就领着那位怪叔叔走了进来,他的视线依旧牢牢锁着你,让你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傅隆生“你好,小朋友。”
他开口了
而你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猛地将手藏到身后,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连头都不敢抬,只盯着自己磨得发白的鞋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琳琳,愿不愿意这位叔叔交朋友?”
院长阿姨在一旁柔声说道,语气里满是温柔的鼓励。
可你却只觉得浑身发僵,那道黏在身上的目光让你喘不过气。
你抿着唇,死死咬着下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没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轻声说。
傅隆生“没关系,我可以等。”
之后你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但是后来的日子里,他总会来孤儿院。
有时带些甜甜的糖果,有时是崭新的绘本,却从不像其他人那样硬要拉着你说话,只是远远地站在树荫下,看着你蜷缩在角落。
直到有一次,你不小心摔破了膝盖,他快步走过来,蹲下身时,你才看清他眼底的温柔——那是爸爸走后,你第一次在别人眼里看到这样的光。
再后来,院长阿姨笑着告诉,他想要收养我。
当他伸出手,轻声说
傅隆生“琳琳,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时,你迟疑着,却还是慢慢放进了他的掌心,那双手虽然粗糙,却让你觉得安心。
傅隆生牵着你走进一栋带着小院子的房子,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映出细碎的光斑。
傅隆生“琳琳,这是哥哥们。”
他笑着指向院子里里围坐的几个身影
傅隆生“这是熙旺,熙蒙,胡枫,阿虎,还有小幸和仔仔。”
你怯生生地抬起头,看见他们齐刷刷地望过来,眼神里没有陌生的疏离,反而带着温和的笑意。
熙旺是最年长的,率先站起来朝你挥了挥手
熙旺“欢迎你,小琳琳。”
熙蒙跟着点点头,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干,想递过来又不好意思地缩了缩手。
胡枫推了推他,笑着说
胡枫“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阿威话不多,却默默往我身边挪了挪,像是在护着你。
小幸和仔仔则是最活泼,蹦蹦跳跳地跑到你面前
仔仔“以后我们一起玩呀!”
小幸“以后我们一起玩呀!”
傅隆生轻轻拍了拍你的肩膀
傅隆生“琳琳,快叫哥哥们。”
你攥着他的衣角,喉咙里像堵了棉花,酝酿了好一会儿,才细若蚊蚋地叫了一声
你“哥哥们,你们好……”
话音刚落,偌大的院子里就响起了他们的笑声。
……
许多年过去,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蜷缩在孤儿院角落、怯生生不敢抬头的小女孩。
作为傅隆生收养的七个孤儿中唯一的女孩,你成了团队里最令人敬畏的“隐形利刃”。
一次行动结束后的基地弥漫着烤肉的焦香,炭火噼啪作响,驱散了任务后的疲惫。
小幸攥着游戏手柄跑过来,拉着你的手腕就往游戏机前拽。
小幸“姐,快陪我玩赛车!”
你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挣了挣
你“可是我不会啊,小幸。”
小幸“没关系,我和仔仔教你!”
旁边的仔仔立刻点头附和
仔仔“是啊姐,我和五哥教你,包教包会!”
说着就把另一个手柄塞到你手里。
两人正闹着,傅隆生端着一盘刚烤熟的肉走过来,敲了敲小幸的脑袋
傅隆生“你们先让你姐姐吃东西,刚结束任务就疯玩。”
你冲他笑了笑
你“没关系干爹,我先陪他们玩两把再吃也可以。”
傅隆生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转头推了推身边的熙旺
傅隆生“这刚烤熟,拿过去给她,别让她饿坏了。”
熙旺应声点头,拿起一串烤得金黄的鸡翅,脚步放轻地走到你身边,把盘子递到你手边,轻声说
熙旺“先垫垫肚子,玩完再吃别的。”
不远处的熙蒙、胡枫和阿威也都望过来,目光里满是疼惜的笑意。
你“谢谢大哥。”
你接过鸡翅,指尖不经意触到熙旺的掌心,他微微一顿,便见你抬眼冲他笑了笑,眼底的柔和,让熙旺喉结动了动,低声说了句
熙旺“慢点吃”,
才转身往烤架旁走。
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你好一眼。
小幸正手把手教你握手柄,见你咬着鸡翅含糊不清的样子,忍不住笑
小幸“姐,你先吃!不然四哥又要瞪我了!”
话音刚落,就对上阿威投来的“警告”眼神,只好吐了吐舌头。
旁边的熙蒙把烤得恰到好处的玉米递过来,轻声说
熙蒙“琳琳,这个甜,你爱吃的。”
胡枫则默默调暗了游戏机旁的灯光,怕晃着你的眼睛,还顺手递过一杯温牛奶
胡枫“先润润喉。”
仔仔更是直接护在你身边,不让其他人挤到你
仔仔“姐,你专心玩,我帮你挡着!”
傅隆生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噙着笑,摇了摇头,转身又往烤架上放了几串你爱吃的肉。
你放下游戏手柄,抬手揉了揉仔仔柔软的发顶,指尖带着刚拿过烤串的微热,语气里带着点嗔怪
你“你小子,下次听我指挥,别再像今天行动时一样瞎来就好了。”
仔仔立刻撅起嘴,往你身后缩了缩,委屈巴巴地辩解
仔仔“我哪里有嘛!明明是五哥先冲出去的,我只是跟着他!”
说着还不忘瞪了旁边的小幸一眼,小幸顿时急了
小幸“哎!怎么还怪我!明明是你自己非要逞能!”
两人闹作一团,你被他们逗得笑出了声,眼角眉梢都染上了轻松的暖意。
熙旺把剥好的橘子递到你手里,轻声说
熙旺“别惯着他们,下次再这样,该罚就得罚。”
话虽这么说,眼神里却满是纵容,胡枫和熙蒙也跟着笑,连阿威都勾起了嘴角
你“算了,我舍不得。”
你笑着摇了摇头,指尖轻轻刮了刮仔仔的脸颊。
小幸和仔仔一听,眼睛立刻亮了,一左一右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脑袋往她肩上蹭了蹭。
小幸“还是姐姐你最好!”
小幸撒着娇,手指还偷偷勾了勾你的小指。
仔仔也跟着点头,声音软糯
仔仔“姐姐最疼我们了!下次我一定乖乖听指挥!”
两人亲昵地黏着你,胳膊上的力道带着依赖的暖意。
熙旺看着这一幕,把刚烤好的肉串递到你嘴边,无奈又宠溺地说
熙旺“就你心软。”
你张嘴咬了一口,嘴角弯起的弧度里,满是被爱意包裹的温柔。
第二日清晨,你踩着晨光走进宁昌公寓——这栋爬满青苔的老旧居民楼,在澳门的街巷里随处可见,斑驳的墙皮、电梯,都透着岁月的沉淀。
你轻轻叩了叩门,门内立刻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你“干爹,我来了。”
推开门的瞬间,你扬起一抹柔和的笑,眼底的凌厉早已被微笑取代。
傅隆生正解着围裙,闻言笑着侧身让你进来
傅隆生“正好,我刚刚煮了碗面,一起吃吧。”
客厅的小餐桌上,两碗热汤面冒着氤氲的热气,金黄的汤底浮着翠绿的葱花,还卧着一颗溏心蛋,香气瞬间漫满了小小的屋子,暖得让人心里发甜。
你放下随身的背包,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轻轻搅了搅,熟悉的味道像潮水般涌来。
傅隆生刚带你回家时,也是给你煮了一碗这样的面,这么多年,味道从未变过。
你“您第一次给我做饭,也是面条。”
你夹起一筷子面,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眼底的光,语气里满是怀念。
傅隆生挑面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笑问
傅隆生“怎么?不好吃吗?”
你“没有,很好吃。”
你连忙摇头,低头抿了口热汤,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话
你“干爹,你当初为什么带我走?”
傅隆生放下筷子,指尖摩挲着碗沿,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带着几分电影里惯有的沉稳与莫测,他望着你,缓缓开口
傅隆生“那时你还怕我。”
顿了顿,他对上你探究的目光,转而添了勺汤,语气轻得像叹息
傅隆生“那天在孤儿院,你缩在角落,眼睛亮得让人心疼。”
傅隆生放下筷子,指尖依旧摩挲着碗沿,语气听不出波澜,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如刀——
那是他在越南战场淬炼出的狠戾,藏在老派绅士的温和表象下。
傅隆生“你后悔了?”
他微微倾身,目光牢牢锁住你,一字一句追问
傅隆生“后悔和干爹回家,做这些违法的事?”
你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抬眼时正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有审视,有不容置疑的掌控欲,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你沉默片刻,轻轻摇头
你“不后悔。是你给了我家,给了我和哥哥们活下去的地方。”
傅隆生眼底的锐光淡了些,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带着老谋深算的从容
傅隆生“那就好。狼从来不养废物,更不养后悔的人。”
他拿起汤匙舀了口汤,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压迫感从未存在过——
……
从傅隆生的公寓出来,你刚走出吱呀作响的楼梯,就看见巷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熙旺正倚在驾驶座旁抽烟,指尖的火光在阳光下明灭。
你“大哥?”
你快步走过去,眉头微蹙
你“你找干爹有事?”
熙旺掐灭烟蒂,顺手将你散落在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又亲昵。
熙旺“干爹让我来接你。”
他拉开副驾驶车门,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熙旺“最近警察查得严,他不放心你一个人走。”
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平日里的凌厉消失殆尽,眼底满是对你的在意。
你“嗯。”
你点头,弯腰坐进车里。
车子平稳启动,熙旺目视前方,指尖却下意识地攥了攥方向盘,轻声问
熙旺“干爹今天找你说了什么?”
你“没什么要紧的。”
你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老旧街巷
你“就是让我们先在基地待着,没事不要随便出来,最近也不会有什么任务安排。”
熙旺“嗯”了一声,眉头却微微蹙起。
他侧头看了你一眼,见你神色平静,才放缓了语气
熙旺“也好,正好让你好好歇歇,前阵子任务太累了。”
说着,他从储物格里拿出一盒温着的牛奶,递到她手边
熙旺“刚热的,你喝点。”
你握着那盒温热的牛奶,指尖传来的暖意却驱散不了心底的异样。
你低头盯着奶盒上的褶皱,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不知怎的,总感觉今天的傅隆生怪怪的。
熙旺“怎么了?”
熙旺察觉到你的失神,放缓了车速,侧头看你
熙旺“脸色不太好。”
你“可能累的吧。”
你勉强笑了笑,把牛奶盒捏得更紧了些,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试图掩饰心底的异样。
熙旺却没放过你眼底的那点恍惚,脚下轻轻踩了刹车,车子缓缓停在路边。
他侧过身,伸手轻轻覆在你的手背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熙旺“琳琳,有事就跟我说,别自己憋着。”
掌心传来的温度很暖,像他每次行动时护着你的样子,可你心里的疑云,却怎么也散不去。
你“你放心吧大哥,我知道了。”
你抬起头,冲他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只是眼底那点挥之不去的疑虑,终究没能完全藏住。
熙旺看着你,指尖轻轻拍了拍你的手背,没再多问
车子重新启动,巷口的老旧公寓渐渐远去,可你握着牛奶盒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