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吹得城西破庙的残垣断壁沙沙作响。林朝暮和叶云乐一前一后穿过荒草丛生的石阶，脚步轻而谨慎。两人刚落地，叶云乐便抬手拦住她。
“等下进去别乱动。”他低声说，目光扫过四周，“这地方……不对劲。”
林朝暮嗤笑一声：“你才看出来？刚才差点被人迷晕，现在还说这地方‘不对劲’？”
叶云乐皱眉看了她一眼，没应声，转身推开了半掩的庙门。
吱呀——
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屋内漆黑一片，只有月光从破屋顶斜照进来，映出地上斑驳的焦痕。
林朝暮站在门口，脚步顿了顿。
这片焦痕，是十年前那场天火留下的痕迹。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掌纹间仿佛还残留着前世的灼热。那一夜，师父被火焰吞噬时，她就在门外。
“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吗？”她忽然开口。
叶云乐正蹲在地上查看地面，闻言顿了一下：“记得。但不多。”
“我倒是记得。”林朝暮语气平静，“那天师父把我锁在地窖里，说让我等他回来。可他再也没回来。”
叶云乐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他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林朝暮冷笑，“用命换命，叫保护？还是说，他是怕我提前觉醒，坏了你们青云宗的大事？”
叶云乐沉默片刻，缓缓起身：“你还在怪我。”
林朝暮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抚过墙上烧焦的木梁。
“我不是怪你。”她声音低了些，“我是恨我自己，当初太傻，信了你们每一个人。”
叶云乐看着她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现在不是来赎罪的。”
“我知道。”林朝暮转过身，嘴角扬起一抹讥讽，“你是来查真相的，和我一样。”
空气一时静了下来。破庙里只有风穿堂而过的呜咽声。
叶云乐忽然皱眉，一把拉住林朝暮的手腕：“小心！”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自屋顶破窗射入，直取林朝暮面门！
她本能侧头躲开，暗器擦着脸颊飞过，钉入身后柱子中，尾端泛着幽蓝光泽。
毒针。
叶云乐迅速拔剑挡在她身前，目光冷冽如霜：“他们来得好快。”
“怀离的人？”林朝暮低声问。
“不一定。”叶云乐握紧剑柄，“有人比他还急。”
话音刚落，四道黑影从不同方向跃入庙中，动作迅猛，杀意凛然。
林朝暮心头一沉。这些人不是普通人，个个气息阴冷，步伐无声，显然是练过邪门功法。
“看来今晚谁都不想我们活着离开。”她扯了扯嘴角，反手抽出袖中短刀。
战斗瞬间爆发。
叶云乐一人对上两个，剑光凌厉，招招致命。林朝暮则被另外两人围攻，她动作虽不如对方精妙，但反应极快，几次险些被逼到死角，都被她强行挣脱。
“你们是谁的人？”她一边闪避，一边怒喝。
对方没人回答，只是一味攻击。
林朝暮心中一沉。不是怀离的人，也不是青云宗的。那就只剩一个可能——幕后之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她咬牙，猛地一脚踹向左侧黑衣人的膝盖，对方吃痛后退，她趁机翻身跃上供桌，居高临下扫视全场。
叶云乐已经斩杀一人，剩下那个也受了伤，动作迟缓。
林朝暮眯起眼，正要冲下去支援，却忽然瞥见角落里有个东西在发光。
那是——一块玉牌。
她心头一震。那玉牌与她体内的系统有感应，就像……某种钥匙。
“叶云乐！”她喊了一声，“那边！”
叶云乐迅速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那是……‘天劫引’的碎片？”
“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它。”林朝暮咬牙，“先解决他们！”
两人配合默契，叶云乐拖住最后一个黑衣人，林朝暮冲过去捡起玉牌。
刚入手，一股炽热的能量便涌入体内，像是有一团火在她血管里燃烧。
“啊——”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林朝暮！”叶云乐立刻收剑扑过来。
林朝暮脸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却仍死死攥着玉牌：“别碰我……它……在跟我共鸣……”
话音未落，眼前忽然闪过一幕画面：
血色苍穹之下，一个身穿红衣的身影立于天火之上，身后是滚滚雷云。那人回头，露出一张模糊的脸，声音低沉而悲凉：“红衣劫，命格引，千年因果，终将归位。”
画面一闪而逝。
林朝暮猛然睁开眼，呼吸急促，额头冷汗涔涔。
“你看到了什么？”叶云乐扶住她的肩膀，语气罕见地带着担忧。
“师父……”她喃喃开口，“他没死。”
叶云乐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他没死。”林朝暮抬起头，眼神坚定，“他在等我。”
叶云乐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松开手，转身看向门口。
“走吧。”他说，“这里不安全。”
林朝暮点头，站起身，却发现手中的玉牌已经黯淡无光。
“它完成了它的使命。”她低声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破庙，夜色更深，风更冷。
他们刚踏上石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有人来了。”叶云乐眉头一皱。
“不是敌人。”林朝暮忽然笑了，“是我的人。”
果然，几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是她在牢里结识的几个狱卒，如今已成了她暗中的助力。
“小姐。”为首的男人低声行礼，“我们已经准备好马车。”
林朝暮点头：“带我们去下一个线索点。”
“是。”
一行人迅速上马，消失在夜色中。
而破庙深处，一道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那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张俊美却冷峻的脸。
“红衣劫……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随即转身消失在风中。
马蹄声在山路上踏出凌乱的节奏。林朝暮紧了紧缰绳，余光扫过身旁沉默的叶云乐。他握着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你知道那玉牌是什么。”她忽然开口。
叶云乐指节微动，没有否认：“天劫引是传说中的禁物，能引动天地之力。”
“但你说它和师父有关。”林朝暮的声音像刀刃刮过石板，“十年前那场天火，是不是你师父动用了天劫引？”
风从耳边掠过，吹得衣角翻飞。叶云乐终于开口：“我不知道。但我师父失踪前，曾说过一句奇怪的话——‘红衣劫现，因果轮回’。”
林朝暮猛地攥住缰绳。这是刚才幻象里那人说的同样一句话。
“你们青云宗到底隐瞒了什么？”她的声音发紧。
叶云乐转头看她一眼，眼神复杂：“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情？我只是……不敢确定该信谁。”
林朝暮冷笑：“现在你该确定了。有人想杀我们灭口。”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一声闷响。领队的狱卒突然摔下马，胸口插着一支弩箭。
混乱瞬间爆发。两侧山崖亮起数十盏灯笼，黑衣人如潮水般涌出。
“围住他们！”有人低喝。
林朝暮翻身下马，背靠叶云乐。血腥气混着冷雾扑面而来。
“这次是谁的人？”她低声问。
叶云乐已经拔出长剑：“不知道，但来者不善。”
黑衣人呈包围之势缓缓逼近。最前方那人戴着银色面具，手中软剑泛着寒光。
“交出玉牌。”他声音沙哑，“饶你们全尸。”
林朝暮握紧袖中短刀。方才那块玉牌还在发烫，此刻却像一块冰。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他们知道玉牌在我手上。”
“不是知道。”叶云乐目光微沉，“是感应。”
银面人突然出手。剑光如电，直取林朝暮咽喉。叶云乐横剑格挡，金属相撞迸出火星。
林朝暮趁机扫视全场。这些人的身法与刚才破庙里的不同，但同样气息阴冷。
“你是谁？”她边战边喊。
“你很快就会知道。”银面人冷笑，攻势更急。
叶云乐突然抓住林朝暮手腕：“走！”
他们且战且退，钻进密林深处。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朝暮喘着粗气，忽然被叶云乐拽进一个树洞。
黑暗中，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外面传来搜寻的脚步声，还有犬吠。
林朝暮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叶云乐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别出声。”
时间仿佛凝固。直到脚步声远去，叶云乐才轻轻松开她。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映出他眉心的褶皱。
“玉牌的事，比我想象的更复杂。”他低声道，“它不止是一块碎片。”
林朝暮盯着他：“什么意思？”
叶云乐犹豫片刻：“它会引来真正的劫难。”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的钟声，又像是雷鸣。林朝暮体内的玉牌再次发热。
“来了。”她喃喃道。
叶云乐脸色骤变：“快走！”
他们冲出树洞，却见整片山林开始震动。地面裂开细缝，渗出诡异的红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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