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校后的第一周,夏知许渐渐适应了星华中学的节奏。虽然课程比以前难了不少,尤其是数学和物理,老师讲课的速度快得像开了倍速,但好在他基础不算差,加上课后花了不少时间补笔记,倒也勉强能跟上。
最让他庆幸的是,和陆星沉的关系终于有了一丝缓和。
或许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缘故,两人之间的尴尬感渐渐消散,虽然陆星沉话依旧不多,但至少不会再刻意疏远他。早上出门时,陆星沉会提前在楼下等他;晚上放学,两人会一起坐车回家;偶尔夏知许问他题目,他也会耐心解答,虽然语气依旧平淡,但讲解得条理清晰,通俗易懂。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物理,夏知许听得一头雾水。老师讲的是电磁感应,各种公式和定律绕得他晕头转向,笔记本上记了满满一页,却连自己写的是什么都看不懂。
下课铃一响,夏知许趴在桌子上,哀嚎一声:“物理也太难了吧,我感觉我的脑子要打结了。”
旁边的陆星沉收拾着课本,闻言看了他一眼:“哪里不懂?”
“哪里都不懂!”夏知许抬起头,苦着脸说,“什么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什么楞次定律,听得我头都大了,老师讲的例题我都没看懂,更别说做题了。”
陆星沉沉默了几秒,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物理笔记本,放在他面前:“你先看我的笔记,不懂的地方标出来,晚上回去我给你讲。”
夏知许看着笔记本上工整的字迹和清晰的推导过程,眼睛一亮:“真的吗?太好了!陆星沉,你真是我的救星!”
他拿起笔记本,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陆星沉的笔记做得非常详细,不仅记录了老师讲的重点难点,还补充了很多拓展知识点和解题技巧,甚至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注,一目了然。
“哇,你的笔记也太厉害了吧,比老师讲的还清楚!”夏知许忍不住赞叹道。
陆星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看完记得还我。”
“知道知道!”夏知许连忙点头,抱着笔记本,像是抱着宝贝一样,“我一定会好好看的,晚上就麻烦你了!”
陆星沉没说话,只是背起书包,率先走出了教室。
夏知许赶紧收拾好东西,快步跟上他。走出教学楼,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陆星沉,”夏知许看着身边的少年,忽然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物理不好,所以特意把笔记借我看的?”
陆星沉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没有,只是刚好方便。”
“是吗?”夏知许笑了笑,不拆穿他,“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等我物理考好了,请你吃饭!”
陆星沉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又快速恢复平静:“不用。”
两人一起走到校门口,陆明远的车已经在等他们了。上车后,夏知许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陆星沉的笔记,认真地看了起来,遇到不懂的地方,就用铅笔做上标记。
陆星沉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尖小巧挺翘,嘴唇微微抿着,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他忽然觉得,这个转校生,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回到家,吃完晚饭,夏知许就抱着笔记本,敲响了陆星沉的房门。
“进来。”
夏知许推门进去,发现陆星沉正在书桌前看书。他走到书桌旁,把笔记本放在桌上,指着上面的标记:“陆星沉,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没看懂,你能给我讲讲吗?”
陆星沉放下书,拿起笔记本,认真地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拿出一张草稿纸,开始给夏知许讲解。
“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核心是磁通量的变化产生感应电动势,你要先理解磁通量的定义……”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讲解得条理清晰,一步步引导着夏知许思考。
夏知许听得很认真,眼睛紧紧地盯着草稿纸,时不时点点头,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及时提问。陆星沉很有耐心,无论他问多少遍,都会不厌其烦地重新讲解,直到他听懂为止。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夏知许终于把不懂的地方都弄明白了,他伸了个懒腰,松了口气:“终于懂了!陆星沉,你讲得也太清楚了吧,比老师讲的还容易理解!”
陆星沉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样子,眼神柔和了许多:“懂了就好,把例题再做一遍,巩固一下。”
“好!”夏知许立刻拿出习题册,开始做题。
陆星沉没有打扰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看书,但注意力却忍不住落在夏知许身上。看着他时而皱眉思考,时而露出笑容,时而在草稿纸上快速演算,陆星沉的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很微妙,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夏知许做完题,拿给陆星沉看:“你帮我看看,做对了吗?”
陆星沉接过习题册,认真地检查起来。他的目光落在题目上,眉头微蹙,过了一会儿,指着其中一道题:“这里错了,感应电流的方向判断错了,应该用楞次定律再仔细分析一下。”
“啊?又错了?”夏知许有些沮丧,“我还以为自己懂了呢。”
“没关系,刚学会难免会出错。”陆星沉安慰道,“再重新做一遍,这次仔细点。”
“好。”夏知许重新拿起笔,按照陆星沉说的,仔细分析起来。
这一次,他做得很认真,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陆星沉坐在旁边,安静地陪着他,没有说话,却给了他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终于,夏知许做完了题,再次拿给陆星沉看。
“这次对了。”陆星沉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很浅,却像春日里的第一缕阳光,瞬间照亮了他清冷的脸庞,让他看起来不再那么疏离。夏知许看着他的笑容,愣住了,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他赶紧移开目光,掩饰自己的慌乱:“太好了!谢谢你,陆星沉,要是没有你,我肯定还在原地打转呢。”
“不用客气。”陆星沉收起笑容,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
“好。”夏知许拿起笔记本和习题册,“那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转身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觉有点发烫。
刚才陆星沉笑的时候,真的好好看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夏知许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陆星沉的笑容。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冷同桌,其实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他拿出手机,打开和陆星沉的聊天框,犹豫了很久,打下一行字:“今天谢谢你,你讲的真的很清楚,我都懂了。”
发送成功后,他把手机放在一边,心里有些期待对方的回复。
没过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星沉的消息:“嗯,好好复习。”
虽然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但夏知许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觉得,和陆星沉之间的距离,好像又拉近了一步。
接下来的日子里,夏知许经常向陆星沉请教问题,陆星沉也总是耐心解答。两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多,不再只是学习上的事情,偶尔也会聊一些生活中的趣事。
夏知许会给陆星沉讲他以前在外地的经历,讲他遇到的有趣的人和事;陆星沉虽然话不多,但也会偶尔回应几句,分享一些自己的爱好。
夏知许发现,陆星沉虽然外表冷淡,但内心其实很细腻。他会记得夏知许不喜欢吃香菜,每次一起吃饭都会提醒食堂阿姨不要放香菜;他会在夏知许生病的时候,默默递上感冒药和热水;他会在夏知许因为考试失利而沮丧的时候,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
这些小小的细节,都让夏知许觉得很温暖。他越来越觉得,能和陆星沉成为同桌和室友,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而陆星沉,也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夏知许的存在。习惯了身边有一个叽叽喳喳的声音,习惯了有人主动和他说话,习惯了每天和他一起上下学,习惯了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夏知许的情绪,看到他开心,自己也会觉得心情愉悦;看到他难过,自己也会跟着失落。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却又无法抗拒。
周五的下午,学校组织了一场篮球比赛,夏知许作为班级的替补队员,上场参加了比赛。他虽然篮球打得不算特别好,但跑得很快,积极性很高,在场上很活跃。
陆星沉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场上奔跑的夏知许,眼神专注。阳光洒在夏知许的身上,他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像一颗充满活力的小太阳。
比赛进行到最后一分钟,双方比分持平。夏知许拿到球,快速运球突破,避开对方的防守队员,起跳,投篮——球进了!
全场欢呼起来,班级里的同学都激动地站起来,为他鼓掌。夏知许落地后,转头看向观众席,一眼就看到了陆星沉。他对着陆星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挥了挥手。
陆星沉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举起手,轻轻挥了挥,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比赛结束后,夏知许满头大汗地跑过来,递给他一瓶水:“陆星沉,刚才看到我进球了吗?帅不帅?”
“看到了,还行。”陆星沉接过水,语气平淡,但眼神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什么叫还行啊,明明超帅的!”夏知许不服气地说,“我刚才可是绝杀呢!”
“嗯,很厉害。”陆星沉顺着他的话说。
夏知许笑得更开心了,他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和陆星沉一起走出体育馆。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空气中弥漫着青春的气息。
夏知许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他转头看向身边的陆星沉,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而陆星沉,也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心里同样泛起一丝期待。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改变了。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