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而别

苏在在消失的第三天，卢凌风终于坐不住了。

那日她欢天喜地地跑开，说是“能量满了要去试试”，这一试，就再也没了踪影。起初卢凌风不以为意，毕竟这丫头向来神出鬼没。可三日过去，她竟连个照面都不曾打过，这实在反常。

“苏县尉，”卢凌风在衙署“偶遇”苏无名，状似不经意地问起，“这几日怎不见你那...小友？”

苏无名正埋头整理卷宗，闻言抬头，露出些许诧异：“中郎将说的是在在？下官也正纳闷，她已有数日未曾来过了。”他顿了顿，若有所思，“那日她来时兴高采烈，说是找到了什么...能量的关键，要去找信号。这一去，便再没消息。”

卢凌风心头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哦？她可曾说要去何处？”

“这倒不曾。”苏无名摇头，忽而笑道，“中郎将这是...在担心在在？”

“胡说什么！”卢凌风立刻否认，语气生硬，“既然苏县尉也不知她的去向，那便罢了。”

说罢，他拂袖而去，步伐比平日急促几分。

回到府中，卢凌风站在院中，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苏在在常坐的那处石凳。那里空荡荡的，再没有那个穿着嫣红襦裙的身影蹦跳着跑来，也没有那双亮得过分的眼睛眨巴着看他。

他走进书房，案几上还放着她前几日落下的那个琉璃小瓶。瓶身冰凉，在指尖留下细微的触感。卢凌风摩挲着瓶身，心头莫名烦躁。

“既答应了，便能做到...”他低声重复着那日自己的承诺，唇角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

所以那日的亲吻，当真只是为了所谓的“能量”？如今能量满了，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卢凌风握紧手中的琉璃瓶，指节泛白。他想起她扑上来时柔软的触感，想起她踮起脚尖时认真的神情，想起她离去时欢快的背影。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没良心的小东西...”他低声骂道，却不知是在骂她，还是在骂那个竟然会为此失落的自己。

夜色渐深，卢凌风独坐案前，兵书摊开在面前，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几次起身走到窗边，望向院墙的方向，仿佛在期待那个熟悉的身影会突然翻墙而入，笑嘻嘻地说“我回来啦”。

然而，一夜过去，院中除了风吹落叶的声音，再无其他。

第四日的黄昏，卢凌风站在训练场上，看着金吾卫士兵们操练，目光却有些涣散。

“中郎将？”副将小心翼翼地上前，“今日的训练...”

卢凌风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空无一人的墙角看了许久。他清了清嗓子，强自镇定：“继续。”

可他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那个总是缠着他要亲吻、总是语出惊人、总是让他无可奈何的女子，就这样不告而别，仿佛从未出现过。

卢凌风握紧腰间的佩刀，金属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他忽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苏在在的存在，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而她离去后留下的这片空白，竟比任何伤口都要让人难以忍受。

夜幕再次降临，卢凌风独自站在院中，望着满天星斗，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怅然若失”。

而此时的苏在在，正蹲在长安城外最高的山巅上，举着信号接收器，对着夜空喃喃自语：“奇怪，明明能量满了，怎么还是接收不到信号...”

她完全不知道，那个总是对她冷着脸的中郎将，此刻正因为她的“不告而别”，在长安城的夜色里，品尝着生平第一次的牵挂与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