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凝锆在月光下的未愈创口]
我从未想过,我们的故事会卡在这样一个无人能解的难题上
他叫江暂欢,是一名医生,11月20日出生,天蝎座
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多到我已经熟悉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一点点他自己选择的、冷冽又沉稳的木质香;多到我能在他微微蹙眉的瞬间,就分辨出他是手术累了,还是遇到子棘手的病例
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对待病人耐心负责,对待专业精益求精,对待我更是顾尽了他所有的细致和温柔。他会记得我所有的小习惯,会在深夜接着我的电话,听我絮絮叨叨说些无聊的事,声音里没有一丝不耐,只有令人安心的包容
我们都以为,经历了这么多,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
直到我们不得不面对彼此的家庭。
问题并非出在我们本身,而是源于我们的父母。那是一些陈旧的、根深蒂固的、甚至无法言说于口的隔阂与恩怨,像一道突然发现的、深不见底的鸿沟,構亘在我们两家之间
他的父母,以极其强硬的态度反对。我从未见过他那样为难和疲惫。他是家里的独子,孝顺且重责任,父母的激烈反应,甚至以健康和决裂相胁,像一座山压在他肩上。他试图沟通、解释、甚至争取,但每一次尝试,似平都让裂痕变得更深,让那堵墙筑得更高
而我这边,情况同样糟糕。我的家庭也无法接受他的家庭。那些过往的纠葛,橡藤蔓一样缠绕着上一代人,如今也死死地捆住了我们
我们被推到了悬崖边
一边是深爱多年、早就把对方视为生命另一半的彼此;另一边是生养我们、同样深爱着我们,却因此事痛苦不堪的父母
现实冰冷而坚硬。每一次他看到父母失望痛苦的眼神,每一次我面对家人以爱为名的泪水,都像是在消耗我们之间那份原本无比坚定的感情,我们都知道,再坚持下去,带来的只会是更深的伤害,对所有人,包括我们自己。爱情,似平在这种无法调和的现实面前,变得无比沉重和奢侈
最后,是他先开的口。在一个他刚下手术台的夜晚,眼里的血丝比任何一次都要重。他没有看我,声音低哑得吓人
他说:“我们没有可能了..
那一刻,我没有哭闹,也没有反驳。因为我心里,同样的话已经盘旋子千百回,只是痛得说不出口
我明自他,就像他明自我一样。我们都不是只为子爱情就能抛弃一切、让父母肝肠寸断的人,这份责任感,这种对家人的爱,同样刻在我们爱骨子里
所以,我们分开了
没有第三者,没有不爱,没有争吵和怨怼。只是因为我们不仅仅是相爱的两个人,还是别人的儿子和女儿我们明明那么相爱,却输给了无法选择的出身和无法扭转的过去,这份爱,成子父母恩怨最无辜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