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的气氛在张强等人的刻意烘托和李丽等人的附和下，逐渐走向了一种扭曲的热闹。酒过三巡，菜添五味，张强似乎觉得仅仅是言语上的压制还不够尽兴，他大手一挥，叫来了餐厅经理。
“经理，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拿来！今天老同学聚会，开心，所有开销，算我的！”他故意说得很大声，目光挑衅似的瞟向一直沉默安静的叶凌云。
经理脸上堆起职业的笑容，躬身道：“先生，我们店里有珍藏的罗曼尼康帝蒙哈榭特级园干白，还有滴金酒庄的贵腐甜白，都是镇店之宝，您看……”
“上！都上！再给每人来一份顶级和牛和蓝鳍金枪鱼大腹！”张强沉浸在“买单”的豪气与众人或真或假的奉承中，意气风发。
胡珂馨微微蹙眉，觉得有些过了，但看着张强志得意满的样子，和其他同学兴奋的起哄，她终究没说什么，只是眼角的余光再次扫过叶凌云，见他依旧平静，心中那丝莫名的失落感更重了些。
叶凌云自始至终没有阻止，他甚至配合地品尝了那价值不菲的名酒，只是眼神深处，是一片看戏般的淡然。
这场奢华的宴饮终于接近尾声。服务员拿着厚厚的账单，恭敬地走到张强面前：“先生，您好，这是本次的消费明细，请您过目。”
张强带着七分醉意，三分炫耀，接过账单，随意地瞥向最下方的总金额。下一刻，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醉意瞬间惊醒了大半，拿着账单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八……八十六万七千三百元？！” 他失声念出这个数字，声音都变了调。
整个包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同学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向张强和他手中的账单。之前起哄最厉害的李丽，此刻也张大了嘴巴，脸色发白。胡珂馨更是震惊地捂住了嘴。
八十六万多！这远远超出了张强所能承受的极限，他家的产业一年利润也不过几百万，让他一顿饭吃进去近百万？他父亲会打断他的腿！
“怎……怎么会这么多？！”张强声音发颤地问经理。
经理保持着礼貌，但语气不容置疑：“先生，您点的罗曼尼康帝是8.8万元一瓶，点了四瓶；滴金是6.5万元一瓶，点了三瓶；顶级和牛与蓝鳍金枪鱼大腹……”
随着经理一项项报出，张强的腿都软了，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刚才只顾着充面子，根本没细问价格。其他同学也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声，更别说站出来分担了。他们大多工薪阶层，这数字对他们而言是天方夜谭。
场面陷入了极度尴尬和紧张的僵局。张强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坐着的叶凌云，缓缓站起身。在所有人惊愕、茫然、不知所措的目光注视下，他从容地走到经理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看似普通的黑色银行卡，递了过去，语气平淡无波：
“刷这张吧。”
他的动作是那么自然，仿佛只是支付一顿普通的午餐。
经理显然见识过这种卡片，态度瞬间变得更加恭敬，双手接过卡，在POS机上熟练地操作起来。
当叶凌云输入密码后，POS机开始打印消费凭条，与此同时，或许是机器设定，或许是银行为了提醒持卡人巨额消费，一个清晰、电子化的女声，在寂静得落针可闻的包间里响起，报出了刷卡后的实时账户余额：
“账户余额，人民币，九亿，四千三百二十五万，七千八百六十二元，一角九分。”
“嗡——”
整个包间里，仿佛有一颗无声的炸弹爆炸了。
所有人都石化了。
张强僵在原地，眼珠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李丽手里的酒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却浑然不觉。胡珂馨死死地盯着叶凌云那平静的侧脸，脸上血色尽失，充满了无法形容的震惊、悔恨和难以置信。
九亿……四千多万……
这个数字如同九天惊雷，在他们贫瘠的想象中炸开，将他们之前所有的炫耀、嘲讽、优越感，都碾碎成了微不足道的尘埃！
叶凌云接过经理恭敬递回的银行卡和消费单据，看都没看，随手放进口袋。他甚至没有再看那些陷入巨大震惊和羞愧中的同学们一眼，包括脸色惨白、眼神复杂的胡珂馨。
他只是对着空气，或者说对着这凝固的场面，淡淡地说了一句：“单我买完了，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包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许久，包间里依旧死寂一片。那POS机报出的九亿多余额，如同魔咒，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将他们钉在了名为“现实”的耻辱柱上。
而叶凌云，早已驾驶着那辆被张强嗤之以鼻的“普通代步车”——如今在他们眼中却仿佛散发着无形王者气息的“九州雷霆”，汇入了城市的车流。身后的喧嚣与不堪，与他再无瓜葛。他的世界，远比那间包房广阔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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