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缝前的寒气混着蚀骨魔的血腥味,闻着像掺了铁锈的冰碴子。灵均把装着心头血的玉瓶往老忘面前一递,抱着胳膊等下文。
老忘(?)的雾气裹住玉瓶,黑血在雾里“滋滋”冒泡,像被扔进了滚油。过了会儿,雾气慢慢变回灰白色,老忘的声音也顺了点:“舒坦……这蚀骨魔的血,比那戏痴老妖的记忆带劲多了。”
“少废话,”灵均伸手,“说好的,告诉我你是谁,还有那食人花的事。”
老忘(?)的雾气晃了晃,像是在琢磨。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我是谁……记不清了,但我好像是青玄山的‘叛徒’。”
“叛徒?”灵均挑眉,“你把封印搞松了?”
“不是我搞松的,是我发现了封印松了,还上报了,结果被当成叛徒关了起来。”老忘的声音有点闷,“当年我在锁妖塔底下发现魔气泄漏,去找掌门说,结果第二天就被按了个‘私通魔族’的罪名,扔进这玄冰里了。至于谁把封印搞松的……我猜是当年的二长老,现在的掌门。”
灵均下巴差点掉地上:“掌门?那老头看着挺正经的啊,每天就知道捋胡子骂我。”
“正经?”老忘(?)嗤笑,“他当年跟魔族做过交易,用锁妖塔的封印换了本‘长生诀’,结果封印一松,魔气漏得收不住,就把我推出来当替罪羊。”
这瓜有点大,灵均嚼了半天才咽下去:“那食人花呢?你说它是钥匙。”
“它是开‘魔域裂缝’的钥匙。”老忘(?)的雾气往黑山谷方向指了指,“那花不是黑山老妖养的,是从魔域裂缝里跑出来的,天生能感应裂缝的位置。当年二长老,也就是现在的掌门,就是靠它找到裂缝,跟魔族做的交易。”
灵均总算捋顺了:掌门是个伪君子,老忘是个冤大头,食人花是个移动导航。合着他之前追的不是花,是个关键道具。
“那现在咋办?”灵均摸了摸下巴,“去举报掌门?就凭你这团雾和我这张嘴?”
“举报没用,”老忘(?)的雾气沉了沉,“他当了这么多年掌门,根基稳得很,咱们俩加起来都不够他塞牙缝的。得找证据。”
“证据?”
“他当年跟魔族交易的契约,藏在藏经阁的‘暗格’里。”老忘(?)说,“那暗格是我当年建的,除了我没人知道。契约上有他的血印,还有魔族的印记,拿出来,他想赖都赖不掉。”
灵均眼睛一亮:“藏经阁?我熟啊!我以前经常去顶上当猫窝!”
“别大意,”老忘(?)警告道,“那暗格周围布了‘噬灵阵’,你这点修为进去,灵力得被吸光,变成个废人。”
“那你帮我啊。”灵均顺理成章地甩锅。
“我现在这德性,最多帮你破阵的一角。”老忘(?)的雾气往他怀里钻了钻,“你得找个能扛住噬灵阵的东西……比如,你怀里那把匕首。”
灵均掏出阿尘留下的锈匕首,这玩意儿刚才劈开了蚀骨魔的黑气,确实有点门道:“这能行?”
“试试就知道了。”老忘(?)的雾气裹住匕首,往上面吹了口气,匕首顿时冒出层淡淡的白光,“我给它渡了点残魂之力,暂时能扛住阵力。但你得快去快回,最多半个时辰,多了我撑不住。”
“走着。”灵均揣好匕首,转身就往青玄山主峰跑。他现在浑身是劲——想想掌门那老头被揭穿时的表情,想想长老们目瞪口呆的样子,比看戏痴老妖演话本带劲多了。
路过锁妖塔时,他忍不住往塔里喊了一声:“蚀骨魔,好好待着,等我回来收拾你!”
塔里传来声愤怒的咆哮,算是回应。
灵均笑着加速,心里盘算着:拿到契约,先去掌门面前晃一圈,看他脸绿成什么样;再去二长老那告个密,就说掌门偷了他的灵芝喂魔;最后把契约往全山弟子面前一摆,看这出大戏怎么收场。
至于老忘说的危险,噬灵阵的厉害……他压根没放在心上。从小到大,他闯的祸比吃过的饭还多,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次肯定也一样。
青玄山的雾气在身后渐渐变淡,露出藏经阁那灰扑扑的屋顶。灵均摸了摸怀里的匕首,又摸了摸那道还在隐隐作痛的黑痕,突然想起阿尘。
那傻小子要是还在,估计会举着石板喊“主线任务!终极BOSS!”,然后冲在最前面,被噬灵阵吸成张人干。
灵均嘴角勾了勾,脚步更快了。
得快点把事办完,不然等会儿又该想那小子了。多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