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赖在九月的北京不走，午后的阳光晒得人发懒。王俊凯把车停在中戏门口的老槐树下，刚按灭引擎，副驾的王源就扒着窗户往外瞅，嘴里嚼着的薄荷糖发出清脆的响声：“千总说的食堂，就是这儿？看着跟咱们高中食堂也差不多啊。”
车窗外的红砖墙爬满了爬山虎，墙根处摆着几个蓝色保温桶，隐约飘出饭菜香。易烊千玺昨天打视频时说“食堂的糖醋小排和豌豆黄不错”，末了还补了句“下午没课，我在食堂等你们”，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却让这俩人特意推了半天行程，从城东横穿大半个北京赶过来。
王俊凯解开安全带，顺手把王源歪到头顶的棒球帽往下按了按：“别探头探脑的，等会儿被认出来，又得在树后头躲半小时。”他记得去年来接千玺，就因为王源对着橱窗里的招生简章多看了两眼，被一群学生围着要签名，最后还是千玺从侧门把他们拉进去的。
两人绕到食堂侧门，刚推开那扇掉漆的铁皮门，就听见不锈钢餐盘碰撞的脆响。食堂里人不算多，穿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坐着，说话声混着风扇的嗡鸣，有种让人安心的烟火气。王源眼尖，一眼就看见靠窗的位置——易烊千玺穿着简单的白T恤，袖子卷到小臂，正低头扒着碗里的饭，面前摆着两副空碗筷。
“千玺！”王源喊着跑过去，书包带甩得老高，差点撞到端着汤碗经过的阿姨。易烊千玺抬头时嘴角还沾着点米粒，看见他们，眼神亮了亮，把面前的碗筷往旁边推了推：“刚打了饭，还热乎。”
王俊凯在他对面坐下，才发现桌上的餐盘摆得整整齐齐：小排码在盘子左边，豌豆黄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块，中间还放着碟凉拌黄瓜，一看就是易烊千玺的风格——干净，规整。“没课？”他拿起筷子夹了块小排，酸甜汁裹着肉香，确实比外面馆子的更家常。
“下午是赏析课，跟老师请假了。”易烊千玺往王源碗里拨了半盘小排，“知道你爱吃这个，让打饭阿姨多盛了点。”王源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混不清地说：“还是千总懂我，凯哥上次带我吃的那家，糖醋汁齁甜。”
王俊凯敲了敲他的碗沿：“吃饭别吧唧嘴。”说着却把自己碗里的豌豆黄分了一半过去——他知道王源爱吃甜的，却总说“太腻”，每次都要分着吃才肯多尝两口。
旁边桌的两个女生偷偷往这边瞟，手机镜头对着他们又赶紧藏起来。王源假装没看见，夹起块黄瓜往易烊千玺碗里放：“你们食堂的黄瓜拌得不错，放了麻酱？”易烊千玺点头，伸手把他掉在桌上的饭粒拈起来：“阿姨知道我不爱吃香菜，特意没放。”
王俊凯看着他俩互动，突然想起高中时的食堂。那时候三个人总抢最后一块糖醋里脊，王源每次都仗着年纪小先夹到，却偷偷把肥肉部分挑给易烊千玺，自己啃瘦肉；易烊千玺话少，却总记得王俊凯不吃葱姜，打汤时会提前跟阿姨说一声。这么多年过去，这些小习惯居然一点没变。
“对了，”易烊千玺咽下嘴里的饭，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上次你说想拍的那个短片，我帮你问了我们系的老师，他说可以用学校的摄影棚。”本子上记着密密麻麻的笔记，连设备型号和借用时间都标得清清楚楚。王俊凯接过来翻了两页，指尖碰到纸页上淡淡的铅笔印，心里忽然暖烘烘的——他就随口提过一句，没想到千玺记这么牢。
王源凑过来看热闹，看见本子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穿着背带裤，手里举着话筒，顿时乐了：“这是我吧？千总你画得也太抽象了！”易烊千玺把笔记本合上，耳根有点红：“上课闲的，随便画的。”
打饭窗口的阿姨端着锅过来添菜，看见他们笑着说：“千玺，你这俩朋友长得真精神，是来考咱们学校的？”易烊千玺赶紧摇头：“是我哥哥们，来看我的。”阿姨笑着往他们碗里又加了勺小排：“多吃点，年轻人长身体。”
王源趁机跟阿姨搭话：“阿姨，你们这儿的豌豆黄是每天都有吗？比护国寺的还好吃。”阿姨被哄得眉开眼笑：“可不是嘛，我们大师傅以前在点心铺待过，就这豌豆黄，好多学生毕业还惦记着呢。”
吃到一半，易烊千玺突然起身：“你们坐着，我去买瓶水。”王源刚要跟过去，就被王俊凯按住：“让他去，咱们歇会儿。”他看着易烊千玺走向小卖部的背影，穿着校服混在学生里，步子不快，却透着股踏实的劲儿，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真好——没有聚光灯，没有摄像机，就像普通的三个兄弟，在食堂里吃顿饭，说说话。
易烊千玺回来时手里拎着三瓶北冰洋，瓶身上凝着水珠。他把冰镇的瓶子往王源额头上一贴，吓得对方“嗷”一声跳起来，他却淡定地拧开自己那瓶，喝了一口：“刚看见你们车停在门口，被保安问了两句，我说朋友来送东西，他没多问。”
王俊凯接过汽水，瓶身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等会儿走的时候从东门出，那边好打车。”他总是这样，习惯把所有事都安排妥当。
夕阳透过食堂的窗户斜照进来，在桌上投下长长的光斑。王源把最后一块豌豆黄塞进嘴里，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下次还来，千总你提前说，我带个保温桶打包。”易烊千玺笑着点头：“行，等下个月新推出的栗子糕，我给你留着。”
收拾餐盘时，王源非要自己来，结果端着盘子没走两步就差点撞到人，还是易烊千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王俊凯在后面看着，突然想起刚才阿姨的话——“年轻人长身体”，可不嘛，不管多大，在彼此眼里，好像永远都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小孩。
走出食堂时，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易烊千玺送他们到门口，手里还攥着王俊凯落在桌上的打火机。“下周末有空吗？”王俊凯接过打火机，“我订了票，去看那个新上映的纪录片。”易烊千玺想了想课程表：“有空，我叫你。”
王源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个东西往易烊千玺兜里塞：“给你的，昨天在唱片店淘的，绝版的磁带。”是他们小时候爱听的歌，封面都磨掉了角。易烊千玺捏了捏兜里的磁带，没说话，只是往王俊凯手里塞了个苹果——是食堂门口水果摊买的，红扑扑的，还带着点温度。
车开出老远，王俊凯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易烊千玺还站在门口的老槐树下，校服的白T恤在暮色里格外显眼。王源在后座摆弄着手机，突然笑出声：“你看我拍的照片，千总吃饭的时候眉头皱着，跟在演谍战片似的。”
照片里，易烊千玺正低头看着碗，眉头微蹙，嘴角却悄悄扬着。王俊凯放慢车速，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忽然觉得，所谓兄弟，大概就是这样——不管隔多远，不管在做什么，总能在某个午后，因为一句“食堂的小排不错”，就跋山涉水地赶过来，吃一顿热乎饭，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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