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公司面试

一周后，谢氏集团总部大厦楼下。

顾归澜，不，现在该叫林屿了。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配着件半旧的浅蓝色衬衫，站在光洁如镜的玻璃幕墙前，仰头望了一眼这座直插云霄的建筑。阳光反射在玻璃上，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也让他这身刻意准备的“普通”行头，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按照组织给的剧本，“林屿”是通过了谢氏集团行政助理岗的初筛，今天来参加最终面试。这份工作薪水不高，却能名正言顺地进入谢氏内部，离那台加密服务器所在的顶楼，又近了一步。

他攥了攥手心，指尖微微发凉。衬衫领口被他悄悄扯了扯，刻意营造出几分紧张又带着点不服输的少年气——这是“林屿”该有的样子。真正的顾归澜从不紧张，任务于他而言，不过是计算与执行的过程，但此刻，他必须让自己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贴合那个普通又带点小倔强的年轻人。

走进大堂，扑面而来的冷气驱散了外面的燥热，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前台小姐妆容精致，语气礼貌却疏离：“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我是来面试的，林屿，应聘行政助理。”他刻意让声音带了点青涩的上扬，像是努力维持镇定，却还是藏不住紧张。

核实信息后，前台递给了他一张访客证，指了指电梯方向：“人事部在12楼，直接上去就好，面试官已经在等了。”

电梯上升的数字不断跳动，林屿靠在轿厢壁上，闭了闭眼。脑海里飞速过着“林屿”的资料细节：父母留下的小房子在哪个街区，常去的早餐摊老板姓什么，甚至连他大学时挂过的科目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些琐碎的细节是伪装的骨架，只有填满了血肉，才能让谢执珩眼中的“林屿”足够真实。

“叮——”电梯门开了。

12楼的办公区开阔明亮，员工们穿着统一的职业装，步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高效而紧绷的气息。林屿背着洗得有些变形的帆布包，站在入口处，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恰好符合一个初入大公司的年轻人该有的模样。

人事部的面试官是位中年女士，姓周。她打量了林屿两眼，眼神里带着职业性的审视，没多说什么，直接开始提问。

问题都很常规，无非是对工作的理解、自身的优缺点、为什么选择谢氏之类。林屿按照事先准备好的答案一一回应，语气诚恳，偶尔夹杂着两句略显笨拙的表达，恰到好处地暴露着“年轻人的生涩”。

周经理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忽然抬头问：“你的简历里写，之前在一家小公司做过文员，为什么辞职？”

林屿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帆布包的带子，声音低了些：“那家公司……效益不太好，裁员了。”他顿了顿，又抬起头，眼里透着点认真的执拗，“我挺需要这份工作的，会努力做好的。”

周经理没再多问，点了点头：“好了，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结果会在三天内通知你。”

林屿站起身，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时，脚步似乎轻快了些，像是松了口气。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从走进这座大厦开始，他的神经就从未放松过。

走出谢氏集团，午后的阳光有些灼人。林屿沿着街边慢慢走，路过一家便利店时，进去买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稍微压下了心底那点莫名的躁动。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面试通过与否，都是组织计划中的一环。如果通过，他就能顺理成章地留在谢执珩的眼皮底下；如果没通过，组织自然还有其他的安排，让“林屿”以另一种方式闯入谢执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