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级倒一的秘密笔记
九月的风裹着桂花香撞进高二（3）班，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把月考排名表拍得啪啪响，最后一排的江叙却戴着耳机，指尖在草稿本上飞快演算——不是老师刚讲的基础题型，而是竞赛级别的函数压轴题。
“江叙！”粉笔头精准砸中他的后脑勺，全班哄笑起来。江叙慢吞吞摘下耳机，冷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抬眼扫了眼排名表最末尾的自己，似乎并不在意，又低头继续写。坐在他斜前方的林野差点笑出声，转着笔回头逗他：“江学渣，又在草稿本上画小人呢？”
林野是年级第一，也是出了名的骚。上课敢跟老师互怼，下课能把后排女生逗得脸红，唯独对江叙格外“关注”——比如现在，他明知江叙不喜欢热闹，还故意把刚收到的奶茶递过去：“喏，草莓味的，你昨天看了两眼的那款。”
江叙的笔尖顿了顿。他昨天不过是帮同桌买东西时，余光扫到便利店冷柜里的草莓奶茶，居然被林野记下来了。他没接，只把草稿本往抽屉里塞，却被林野伸手按住：“别藏啊，让我看看学渣的‘艺术创作’？”
指尖不经意擦过江叙的手背，林野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手僵了一下。他故意凑得更近，鼻息扫过江叙的耳廓：“还是说，你藏了什么不能让我看的？”
江叙猛地抽回草稿本，耳尖却悄悄泛红。他当然不能让林野看——那本草稿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竞赛题的解题思路，甚至还有上周林野在竞赛班卡壳的那道题，旁边用铅笔标了更简洁的辅助线画法。
江叙伪装学渣，是因为去年刚转来时，撞见林野在办公室跟老师说“觉得太轻松没意思”。他没说出口的是，自己从小跳级，早就学完了高中课程，来这所重点高中，不过是想离总在竞赛榜上跟他并列的林野近一点。可他偏偏长了张冷脸，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只能用“学渣”的身份，默默坐在林野身后，看他在课堂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这种平衡在期中考试前被打破了。林野抱着一摞竞赛资料，在晚自习时堵了江叙。教室后门的阴影里，林野把资料往墙上一靠，挑眉笑：“江叙，跟我组队参加数学竞赛呗？”
江叙皱眉：“我不会。”
“你骗人。”林野突然伸手，从江叙的书包侧袋里摸出一本封面磨损的笔记本。那是江叙的秘密——里面记满了历年竞赛真题的错题分析，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林野翻到最后一页，指着其中一道题：“这道题的解法，跟我上周在竞赛班听的‘最优解’一模一样，而那天你说你在网吧打游戏。”
江叙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伸手要抢：“还给我。”
“不还。”林野把笔记本举得更高，眼神却亮得惊人，“除非你跟我组队。我早就觉得奇怪了，你每次考试选择题正确率都刚好卡在及格线，填空却总在最后一道超纲题上蒙对，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江叙抿着唇不说话。林野却突然凑近，声音放软了些：“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去年省赛，我在后台看到过你的获奖证书，江叙——不对，应该叫你‘全国数学竞赛金奖得主’？啧啧啧，藏挺深啊。”
江叙猛地抬头，撞进林野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原来林野早就认出他了。
竞赛集训营的夜晚，两人挤在宿舍的小书桌前刷题。林野故意把台灯往江叙那边挪，看着对方冷着脸算题，却在算到复杂步骤时，无意识地咬着笔杆，脸颊微微鼓起，像只藏了坚果的小松鼠。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江叙的脸：“没想到啊，江大学霸不仅会做题，还会卖萌。”
江叙的笔“啪”地掉在桌上，耳尖红得能滴出血。他想瞪林野，可眼神软下来，倒像是在撒娇。林野的心突然跳得飞快，他清了清嗓子，把自己的草稿本推过去：“这道题我卡了半小时，你帮我看看？”
江叙捡起笔，指尖在草稿纸上画出辅助线，动作流畅得像早就解过千百遍。林野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说：“江叙，你不用装学渣的。”
江叙的笔尖顿住。
“我喜欢的，从来不是什么‘需要我带的学渣’，”林野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江叙耳边，“是那个能跟我在竞赛场上并肩的，真正的江叙。”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江叙的草稿本上。他低头看着那道刚解完的题，突然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草莓——是林野昨天递给他的那款奶茶口味。
林野凑过来看到了，笑得更欢：“哟，江大学霸这是在给我画奖励？”
江叙没说话，却悄悄把草稿本往林野那边推了推，冷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月考排名表再次贴出来时，江叙的名字从最后一名跃升到第一，跟林野并列。全班哗然，林野却在下课铃响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江叙的草稿本抢过来，举得高高的：“告诉大家，你这学渣装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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