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看这本书之前我得说一下，这本书有个很大的雷点(当然是对我们这些读者来说)
第二天清晨，流海市第一人民医院，高级加护病房。
林墨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脱下了往日那身研究员的白大褂，换上了一套深色的便装，脸上那副总是擦拭一尘不染的眼镜也摘了下来。
他的表情，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各种生命监护仪器发出的、有规律的“滴滴”声。
苏哲的身体，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线，像一个被蛛网缠住的标本。
两名负责二十四小时看护的护士，看到林墨进来，连忙站起身。
“林博士。”
“设备需要进行一次全面的检修和校准。”林墨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
“你们先出去休息一下，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好的，林博士。”
护士们没有任何怀疑，她们已经习惯了这位E.R的专家时不时地来检查这些特殊的维生设备。
她们走出病房，并体贴地带上了门。
咔哒。
林墨反手将门锁上。
整个病房，瞬间变成了一个密闭的、与世隔绝的空间。
他走到病床前，静静地看着那张年轻却毫无生气的脸。
苏哲的意识，立刻就察觉到了林墨的到来。
他能“感知”到林墨身上那股不同于以往的气息，一种混杂着决绝、探究和一丝歉意的复杂情绪。
他要做什么？
苏哲庞大的精神网络，警惕地收缩了起来。
林墨没有说话。
他伸出手，手指搭在了维持着苏哲呼吸的呼吸机开关上。
那是一个红色的、标着“OFF”的按钮。
他的手指在上面停留了三秒钟。
然后，他用力按了下去。
呼吸机那有规律的送气声，戛然而止。
监护仪上，代表血氧饱和度的数字，开始缓慢地、但坚定地向下滑落。
苏哲的意识中，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但他没有立刻做出反应，他在等待。
林墨的动作没有停止。
他转身走向另一侧，那里是负责向苏哲体内输送营养液和各类维持药物的静脉泵。
他伸出手，没有丝毫犹豫，一个接一个地，将那些泵的开关，全部关闭。
“滴——滴滴——”
监护仪发出了尖锐的、急促的警报声，刺破了病房的宁静。
屏幕上，心率、血压……所有代表生命的体征数据，都开始了剧烈的波动，然后朝着危险的区域，急速坠落。
林墨关掉了警报的蜂鸣器。
他拉过一张椅子，在病床前坐下，就这么平静地注视着苏哲。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监护仪上，那不断跳动、不断下跌的数字。
“苏哲。”
林墨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我知道你听得见。”
“我也知道，你拥有什么样的力量。你可以轻易地杀死我，可以把这里夷为平地，可以做到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窒息感。
一种源自肉体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开始侵入苏哲的意识。
他的大脑，因为缺氧，开始出现功能障碍。
他与遍布全球的网络之间的连接，那庞大的、无所不能的“精神网络”，开始变得不稳定。
眼前的世界，在他“看”来，开始出现雪花点，信号在衰减。
他能感觉到，林墨就在他面前。
他只需要动一个念头，就可以让林墨的心脏停止跳动，或者让整个病房的电路短路，引发一场大火。
愤怒、求生的本能、被背叛的感觉，在他的意识海洋中掀起滔天巨浪。
林墨，这个唯一让他秘密，甚至一度让他感觉到一丝“同类”气息的人，竟然要亲手杀死他。
“天宫集团要创造一个战神，来和你打一场‘信仰战争’。”
林墨继续说着，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而我的同僚们，认为你是一个必须被‘清除’的‘核弹’。”
“他们都害怕你，苏哲。害怕你那无法被理解的力量，害怕你的失控。”
林墨的身体微微前倾，他凝视着苏哲那双紧闭的眼睛，仿佛能穿透眼皮，看到里面那个正在挣扎的灵魂。
“现在，证明给我看。”
“证明给他们看。”
“你，究竟是他们口中的‘核弹’，还是我眼中的那把‘钥匙’。”
“证明给我看，你是否值得我们去为你，冒一场天大的风险。”
死亡的阴影，越来越浓。
苏哲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剥离，正在消散。
他与“终端服务器”的连接，变得断断续续，基因的力量正在从他身上流逝。
他就像一个即将被拔掉电源的超级计算机，纵有毁天灭地的算力，也无济于事。
他看到了监护仪上那条即将拉成直线的心电图。
看到了林墨那张平静到冷酷的脸。
愤怒的火焰，在意识的最后一刻，猛地燃烧起来。
但他要做出的选择，却让这股火焰，流向了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向。
攻击林墨？
毁掉这里？
不。
那样的选择，只会印证上校他们的判断，将他自己彻底推向“清除”的深渊。
他要活下去。
不是靠着机器，不是靠着别人的施舍。
而是靠自己。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秒，苏哲做出了他的选择。
他松开了那个唯一的念头，放弃了攻击林墨的念头。
他将仅存的、即将熄灭的所有精神力量，凝聚成一根看不见的、最精细的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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