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泽禹的诸葛亮又一次因为走位激进而被对面集火秒掉时，裴恩妤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指尖已经飞快地在对话框里敲下了一行字
［全部］EnEn（庄周）：别急，他只是再找机会
发出去之后，裴恩妤自己都愣住了。她这是在……维护他？
耳机里一片死寂。张泽禹没有开麦，也没有打字回应。但裴恩妤仿佛能感觉到，屏幕那端的人，似乎也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停顿了片刻
接下来的游戏，张泽禹的诸葛亮依旧打得不算出色，但送人头的频率明显降低了。最终，这局游戏还是输了
退出结算界面，裴恩妤心里七上八下。她刚才那波维护，是不是太突兀了？会不会又引起他的怀疑？
组队房间里，张泽禹罕见地没有立刻点击开始匹配。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就在裴恩妤准备硬着头皮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时，张泽禹低沉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张泽禹刚才，谢谢
裴恩妤的心猛地一跳，手指蜷缩了一下
裴恩妤……没什么，他们说得太难听了
张泽禹我玩打野比较多，中单是弱项
张泽禹难得地解释了一句，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自嘲
张泽禹看来还得练
这完全不符合裴恩妤认知里那个永远自信、近乎完美的学生会主席形象。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
张泽禹还玩吗？
张泽禹问
裴恩妤……玩
新的一局，张泽禹又回到了熟悉的打野位，依旧是那个carry全场的Zack。但裴恩妤却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的指挥依旧简洁，但语气似乎……柔和了一点？经过Buff点时，他依旧会打信号让她拿，甚至有一次，在她玩的瑶妹不小心被打下来后，他的李白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停在原地等了她几秒
这种细微的变化，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裴恩妤的心尖
游戏间隙，张泽禹甚至会开始聊一些游戏之外的话题，虽然依旧简短
张泽禹你也是学生？
裴恩妤心里警铃大作，谨慎的回答
裴恩妤……嗯
张泽禹听声音，年纪不大
裴恩妤……大三
她报了个模糊的年纪
张泽禹巧了，我也大三
张泽禹语气自然
张泽禹学什么专业的？
裴恩妤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计算机系是学校大院，同年级很多人，但他万一继续追问班级或者具体方向呢？
裴恩妤呃……文科类
他含糊其辞，试图蒙混过关
裴恩妤比较水，不像你们学理工的那么厉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
张泽禹是吗？
就这两个字，裴恩妤却听得心惊肉跳。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她这个谎撒得并不高明
幸好，张泽禹没有继续追问专业问题，而是话锋一转
张泽禹下周版本更新 新英雄看起来强度不错
裴恩妤暗暗松了口气，赶紧顺着话题讨论起新英雄的技能和出装。两人就游戏机制聊了一会儿，气氛似乎又回到了单纯游戏搭子的状态
但裴恩妤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张泽禹看似随意的闲聊，每一个问题都像在试探，在勾勒“EnEn”这个虚拟形象背后的真实轮廓。而她，则在真话与谎言的夹缝中艰难维持着平衡
下线之前，张泽禹突然说
张泽禹明天晚上我可能有点事，会晚点上。你要是在线，可以自己先玩两把
这近乎报备的语气，让裴恩妤又是一怔
裴恩妤……好
张泽禹嗯，明天见
裴恩妤……明天见
退出游戏，裴恩妤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她越来越看不清张泽禹了。游戏里的Zack，会因为她一句维护而道谢，会坦然承认自己的不足，甚至会跟她报备行程……这和她认识的那个高高在上、冷冰冰的学生会主席，简直判若两人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还是说，他对这个游戏里的“EnEn”，有着特别的……耐心和容忍度？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裴恩妤强行压了下去。不可能，张泽禹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对网络上认识的人有什么特别。他大概只是觉得她这个辅助还算顺手，仅此而已
可是，心底某个角落，又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反驳：如果他真的只是觉得顺手，又何必一次次试探，一次次若有若无地靠近呢？
裴恩妤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场由她开始的“装菜鸡”游戏，似乎正朝着一个她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而她这个“演员”，好像快要撑不住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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