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淞然和张呈通过芝加哥脑暴法总算是把本敲定下来,讲的是一群旷工的故事。
翊然这次是他们的助演,饰演老板爱德华的妹妹,雷淞然也是如愿以偿给自己加了感情戏,他跟翊然饰演的角色是地下情人。
展演可给他演爽了,要不是张呈拦着,他吻戏都敢写。
这边这么顺利,王王队那边却不太乐观。
只有15天时间,王翊然从没经历过这么紧张的创作,难免焦虑上火,好不容易写出来一个本,隔天就被导演组毙了。
眼看别的组都上展演了,他们的本还没定下来。
最近十人的创排间都被紧张沉闷的气氛笼罩着,王翊然和王广每天凌晨四五点走,下午一两点来,双双熬成了大熊猫,眼下的黑眼圈盖都盖不住,两人身上的怨气十足。
虽然主要是王翊然在写,不过王广也没闲着,最近也不敢闹她,每天跟在她身边出谋划策。
十人部落其他成员看着也很心疼,现在的年轻人太可怕了,一代更比一代卷。
他们都怕两人身体熬出问题,劝业劝不住,就只能跟着他们一起提点写本,祈祷能早日把本定下来。
经过十人三天熬大夜的集中脑暴,王翊然总算把本定下来了,名字是社团风云,讲的是两姐弟刚入学选社团的发生的事,她一向擅长写生活流小清新的本子。
雷淞然这次在他们的本子里演翊然的对象,两人是青梅竹马,刚刚考上同一所大学的青春男大女大。
两人互相在对方剧本里饰演情侣,最近天天上展演,台上,他们是矿工与老板妹妹的地下情人,是大学校园里纯真的青梅竹马,台下,雷淞然更是几乎长在了王翊然身边,对戏、吃饭、讨论,形影不离。老雷淞然演都不演了,就差没把“我喜欢王翊然”几个大字刻脑门上。
看得其他人是一阵眼酸,只感叹女大不中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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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翊然很喜欢小力士的旧矿工故事,既有笑点又有深意,展演效果也很不错,几乎每次展演都是前五。
但社团风云的展演效果并不理想,接连三次都是倒数。
王翊然本来就紧绷的神经更加崩溃。
又一次展演失利。
下了台她便钻进楼梯间,坐在楼梯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
压抑已久的委屈和自责化作滚烫的泪水,漆黑的楼道除了她压抑的抽噎声便没有其他动静。
另一边的展演间,雷淞然正跟张呈说话,转个头的功夫就不见了王翊然的身影,其余助演和王广都还沉浸在颓丧的气氛中,没注意到王翊然不见了。
雷淞然心头一紧,立刻问旁边的王广:“然然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着急忙慌去找。
雷淞然心里发慌,一层楼一层楼地找过去。经过三楼时,他脚步一顿,隐约听见了一丝极力压抑的抽泣声。
他轻轻推开楼梯间的防火门,借着门缝透出的微光,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角落,小小一团的的身影。
雷淞然心里猛地一抽,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碎了?”
熟悉的声音让王翊然抬起头。在信任的人面前,所有强装的坚强土崩瓦解。她“哇”地一声放声大哭,像个迷路的孩子:“雷淞然……我又是最后一名……”泪水糊了满脸,声音因为哭泣而断断续续,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她把自己团成小小一团,湿哒哒焉巴巴的,像一只落水的小狗,一点没有平时炝口小辣椒的样子。
雷淞然心里又酸又软,满是怜惜。他挨着她坐下,伸出长臂将这颗颤抖的小脑袋揽进自己怀里,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哭吧,好好哭一场,”他低声说,“这段时间你太紧张了,发泄出来就好了。”
王翊然靠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上,感受着那份无言的支撑,终于不再克制,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仿佛要把这些天所有的压力、焦虑和委屈都用眼泪冲走。
过了好一会儿,汹涌的哭声才渐渐平息,变成细小的抽噎。
“感觉好点了吗?”雷淞然轻声问,递过去一张纸巾。
“嗯。”王翊然接过纸巾,擤了擤鼻子,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发泄完,好多了。就是……好丢脸。”她垂下眼睫,声音低落,“我可能真的没有什么喜剧天赋。”
“谁说的?”雷淞然语气坚定地反驳,“你幽默得很!你没发现吗?只要有你在,我们创排间总是嘻嘻哈哈的,笑声都比别地多,你就是我们十人部落的开心果,这点毋庸置疑。”
他顿了顿,继续开导,“展演排名不能代表一切,有的本子本来就不适合线下,《社团风云》这种生活流线上播出时未必不能打动人心。”
“可是……如果正式演出我们真的输了呢?”王翊然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带着最后的担忧。
雷淞然笑了,笑容轻松而豁达:“输了就输了呗。没人会怪你。我们来这里,是因为喜欢喜剧,想创造快乐。如果因为胜败就一直患得患失,那不就背离初衷了吗?喜剧的意义,难道只是为了赢吗?”
一番话如同清风,吹散了王翊然心头的最后一片阴霾,她本来就是因为喜欢喜剧才来参加节目,干嘛这么在意成败,她又不是刘旸非得赢,都怪王广,跟他待久了都被同化了。
想通了之后,她顿时觉得浑身轻松,甚至连刚才自己不管不顾嚎啕大哭的行为,都显得有些好笑起来。羞赧之心后知后觉地涌上,她突然抱住雷淞然的头狠狠摇了摇,“忘掉!立刻忘掉刚才的一切!什么都没发生,我根本没哭!”
“哎哟!哈哈哈……”雷淞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哭笑不得,一边躲闪一边抓住她作乱的手,“行行行,忘了忘了!我这脑子,出厂设置清空了!你别把我头摇掉了!”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彼此略显狼狈的样子,忍不住一起放声大笑起来。楼梯间里回荡着他们轻松而畅快的笑声,之前的阴郁被一扫而空。
“小雷哥,没想到你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王翊然撑着下巴,一双眸子亮晶晶地望着他,眼里满是崇拜。
雷淞然被夸得飘飘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忍不住臭屁,“那是,小瞧哥了是不?哥的深度,你慢慢体会吧!”
......
就在一门之隔的走廊上,王广静静站着,他听到了里面从崩溃的哭声,到亲密暧昧的嬉闹。
想要敲门,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下。
他苦涩地牵动了一下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转过身,悄无声息地沿着走廊离开,将那片空间彻底留给了门内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