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号的余音在宿舍楼里渐渐消散,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下几缕清辉,将宿舍地面映得斑驳。陈月林躺在小床上,辗转反侧,白天演练时哥哥姐姐们身着军装、肩负使命的模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还没睡?”陈燕林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温和却清晰。
陈月林翻过身,看向对面床铺的轮廓:“姐姐,你也没睡呀。”
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隔壁床铺传来陈飞林均匀的呼吸声。陈燕林轻轻起身,拿起桌上的军用水壶,走到陈月林床边坐下,月光照亮她半边脸颊,褪去了白天营长的威严,只剩下姐姐的温柔。“是不是今天的演练吓到你了?”她拧开水壶,递了过去。
陈月林接过水壶,抿了一口温水,摇了摇头:“不是吓到,是觉得……大姐和二姐好厉害。”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可我也有点心疼,二姐在队伍里跑前跑后,额头上全是汗,大姐你指挥的时候,眉头就没松开过。”
陈燕林笑了笑,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傻丫头,穿上这身军装,这就是我们的责任。”她望向窗外的月光,眼神悠远,“我刚当营长的时候,比你现在还紧张。第一次组织演练,因为指令传达不及时,出了小失误,被你大哥批评了很久。”
“大哥还会批评你吗?”陈月林惊讶地睁大眼睛。
“当然会。”陈燕林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回忆,“在部队里,他是师长,我是营长,军衔之下,只有上下级,没有兄妹情。但私下里,他却找我谈了很久,教我怎么统筹协调,怎么兼顾大局。”她转头看向陈飞林的床铺,“你二姐也一样,刚当连长那会,为了熟悉连队情况,连续一个月住在办公室,把每个学员的档案都背得滚瓜烂熟。”
陈月林侧耳听着,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口袋里的军徽。她从未想过,哥哥姐姐们光鲜的军衔背后,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努力。
“其实,我们也会累,也会怕。”陈燕林的声音放得更轻,像是在说悄悄话,“有一次执行任务,遇到突发情况,通讯中断,我和你二姐分头行动,整整三天三夜没有联系。那时候我真怕,怕她出事,怕自己没法向家里交代。”
“那后来呢?”陈月林紧张地追问。
“后来我们凭着默契,在预定地点汇合了。”陈燕林笑了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后怕,“见面的时候,她胳膊受了伤,却还笑着说没事,让我别担心。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姐妹俩约定,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好好活着,互相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