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像被无形的手拨动了快进键,在喧嚣与沉寂交织的岁月里悄然流转。幸念夏的存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惊涛骇浪——皆因他身负的特殊命格,仿佛自带一种不祥的磁场,所到之处,总会给身边人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邻居家的孩子会莫名摔倒擦伤,街角的花店会突然遭遇暴雨侵袭,就连学校里和他多说几句话的同学,也总会莫名遭遇些小麻烦。久而久之,“灾星”的标签像沉重的枷锁,牢牢地扣在了幸念夏的身上。
但这一切,都与萧初夏无关。她同样身负特殊命格,这份命格如同一层无形的屏障,让她免疫了幸念夏命格带来的所有负面影响,成为了这世间唯一能与幸念夏毫无隔阂相处的人。
周围的质疑与排挤从未停歇。邻居们每次见到萧初夏,眼神里都带着复杂的嫌弃,背地里更是窃窃私语,劝她赶紧“丢掉”这个扫把星。学校的老师也曾私下找过萧初夏,语气委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暗示:“初夏啊,你是个好人,可这孩子……唉,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甚至有远房亲戚专程赶来,指着幸念夏的鼻子怒斥他是不祥之人,逼着萧初夏把他送走。
每一次,萧初夏都挺直脊背,眼神坚定地拒绝。她会把幸念夏护在身后,对着那些质疑者冷冷回应:“念夏是我的弟弟,只要我在,就绝不会丢下他。”她温柔的目光落在幸念夏身上时,总能驱散他心中所有的阴霾。即便全世界都抛弃他,萧初夏的怀抱,永远是他最温暖的港湾。她从未因那些流言蜚语嫌弃过这个捡来的弟弟,反而愈发疼惜他眼中的怯懦与不安,用尽全力为他撑起一片安稳的天地。
岁月如梭,转瞬间,八年的时光已在指尖悄然溜走。
这一天,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金色的光线透过楠月亮中学的铁栅栏,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幸念夏背着沉甸甸的书包,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校服,缓缓走出了校门。他身形单薄,眉眼间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静,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遮住了眼底深处偶尔闪过的落寞。
八年里,他早已习惯了旁人异样的目光,习惯了刻意的疏远与孤立。唯有萧初夏的陪伴,是他对抗这世间冷漠的全部勇气。
沿着熟悉的街道慢慢行走,路边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幸念夏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脑海里满是萧初夏的身影——初夏姐姐今天会做什么好吃的呢?是不是又会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等着他回家?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那栋熟悉的二层别墅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别墅的外墙是淡雅的米白色,院子里种着几株月季,此刻正悄然绽放,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只是今天,别墅里一片漆黑,没有像往常一样透出温暖的灯光,这让幸念夏的心瞬间揪紧了。
“初夏姐姐?”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傍晚里显得格外清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幸念夏加快脚步,推开虚掩的院门,快步走到别墅门口,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咔哒”一声,门锁转动,黑暗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影。
“初夏姐姐?”他又喊了一声,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客厅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隐约看到家具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异样的寂静,连平时偶尔传来的钟表滴答声都消失了。
幸念夏摸索着走到客厅中央,指尖触碰到了冰凉的茶几。他记得,初夏姐姐的手机总是放在茶几上充电。他急切地伸出手,想要拿起手机给萧初夏打电话,确认她的安全。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手机的那一刻,“啪”的一声,客厅的灯突然亮起。
紧接着,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萧初夏推着一辆精致的蛋糕车,缓缓从厨房的方向走了出来。蛋糕车上,摆放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奶油蛋糕,上面插着八根燃烧的蜡烛,跳动的火焰映照着萧初夏温柔的脸庞,她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像盛满了星光。
“念夏,生日快乐。”萧初夏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缓缓落在幸念夏的耳畔。
幸念夏愣住了,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眶瞬间就红了。他竟然忘了,今天是自己的十八岁生日。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忽略自己的生日,可初夏姐姐却从未忘记过。
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萧初夏见他这般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浓,又带着几分心疼。她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快步走到幸念夏面前,轻轻踮起脚尖,温柔地为他擦掉脸上的泪水。“好了,不哭了。”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感格外轻柔,“念夏,许愿吧。”
幸念夏用力点了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心中默默许下愿望:我希望能和初夏姐姐一直幸福生活在一起,永远永远,不分开。
这个愿望简单而纯粹,却是他此生最大的期盼。
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睛,鼓起腮帮子,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客厅里响起萧初夏清脆的鼓掌声,她笑着说道:“真棒,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随后,萧初夏拿出蛋糕刀,将蛋糕切成了两块,递了一块给幸念夏:“快尝尝,我特意给你做的,你最爱的草莓味。”
幸念夏接过叉子,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带着浓郁的草莓香气,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蛋糕。两人坐在沙发上,简单地分享着这份甜蜜,温馨的氛围在客厅里弥漫开来,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与不安。
“吃完蛋糕,姐姐带你出去庆祝好不好?”萧初夏放下叉子,看着幸念夏,眼神里满是宠溺。
幸念夏用力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
然而,就在萧初夏起身,准备去拿外套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别墅的大门被猛地踹开了!
一股浓烈的寒意瞬间涌入客厅,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平静。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如同鬼魅般站在门口,斗篷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冰冷刺骨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利刃,死死地盯着客厅里的两人。
萧初夏脸色骤变,立刻挡在幸念夏身前,眼神警惕地盯着黑衣男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坚定:“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闯进我家?”
黑衣男子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萧初夏,落在了幸念夏的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贪婪与冰冷,仿佛在注视着一件猎物。
下一秒,黑衣男子猛地动了!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就冲到了幸念夏面前,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朝着幸念夏的天灵盖抓去!
“不要!”萧初夏惊呼一声,想也没想,便猛地扑了过去,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黑衣男子的攻击。
“噗嗤”一声,利器入肉的声音清晰地响起。黑衣男子的指尖带着一股黑色的雾气,狠狠刺入了萧初夏的后背。
“初夏姐姐!”幸念夏目眦欲裂,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萧初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艰难地转过头,看着幸念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他说道:“念夏……快跑……”
说完这句话,萧初夏的身体缓缓倒下,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睛,缓缓闭上了,再也没有睁开。
“初夏姐姐!初夏姐姐!”幸念夏扑到萧初夏身边,紧紧抱住她逐渐冰冷的身体,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你醒醒啊,初夏姐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悲伤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几乎窒息。
可黑衣男子根本不给幸念夏悲伤的时间,他冷哼一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幸念夏的脖子,将他硬生生从萧初夏的身边拽了起来。
幸念夏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法挣脱黑衣男子的束缚,那只手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脸色渐渐变得青紫。
紧接着,黑衣男子周身散发出浓郁的黑色雾气,雾气顺着他的手掌,源源不断地涌入幸念夏的体内。幸念夏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正在被一点点吞噬,生命力也在快速流逝,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不……我不能死……我还要陪着初夏姐姐……”他在心中绝望地呐喊,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变得冰冷。
就在幸念夏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身体快要化为虚无的时候,他胸前佩戴的一枚神光棒项链,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温暖而璀璨,如同正午的太阳,瞬间驱散了客厅里的黑色雾气。黑衣男子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得松了几分。
光芒持续了大约几秒钟,随后渐渐黯淡下去。而幸念夏那仅存的一丝残魂,也在光芒消散的瞬间,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
黑衣男子看着空荡荡的手掌,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冷地说道:“算你命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萧初夏的尸体,又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声音带着一丝阴狠:“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黑衣男子转身,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迅速消失在了别墅门口,只留下满室的狼藉,以及永远沉睡的萧初夏。
别墅里再次陷入了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映衬着这份无尽的悲凉。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冰冷的绝望,诉说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